眾臣眼神幽怨。
就是因為大司農盧植跟護金蛋的老母雞似的,他們迫於無奈才來找天子。
劉辯見他們老實了,放下鉗子,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笑眯眯的說道:
“諸卿前段時間嘗過雪玉糖了吧?不知還想不想吃?”
三公九卿眼睛瞬間亮起。
雪玉糖他們怎麼可能忘。
上次在司金府見到了一些,比美人白,比美人甜,比荀彧香!
味道美妙至極。
隻可惜量太少,大家隻簡單的嘗了一點。
劉辯輕咳一聲,視線落在最最末席的糜竺身上。
糜竺會意,先朝眾大臣們一拜,才揣著手開口:
“諸公,最近國坊會賣一批雪玉糖,數量稀少,極其珍貴,諸公若覺得不錯,可以去買點嘗嘗,但價格……”
他一副奸商的模樣,笑眯眯的說:“可能比鹽還貴上十倍。”
“這麼貴?”
眾臣無不倒吸涼氣。
鹽和普通糖的售價分彆為:鹽每兩半錢,糖每兩一錢。
雪玉糖要賣到每兩四五錢。
不過想到量少,他們也就釋然了。
雪玉糖的製造過程肯定極為複雜。
實則不然。
劉辯腦袋悄悄的湊近荀彧,悄咪咪的說:
“朕往河東郡運了近百石的雪玉糖,荀令君想辦法幫朕混在大司農的糧食裡,運到前線去給將士們嘗嘗。”
說完,劉辯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又坐直了回去。
大臣們還在驚歎。
“一兩雪玉糖得四五錢,吃金子啊。”
“光是泡杯糖水,十錢就沒了吧?”
“物以稀為貴,回去後定要買些。”
對普通人來說,雪玉糖絕對消費不起,但對士卿不算什麼。
荀彧嘴角帶著笑容,隻覺得有些好笑。
同時,心裡對天子越發佩服。
最佩服的點是天子居然能悄無聲息的運百石雪玉糖到河東去。
他一點消息都沒收到,看其他人的反應亦是如此。
太尉、太師、禦史大夫都有資格開府治世,各自擁有一套消息渠道,竟然全蒙在鼓裡。
這種手段實在太令人驚奇。
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天子擁有一批權限極高,獨屬於自己的手下。
這批手下運送貨物到一地,當地太守都不敢查驗,隨便胡扯一句就放行了。
其次是三公府都被滲透成了篩子,三公自以為有著自己的小朝廷治世,實際他們接收到的消息,都是皇權篩選過的。
應當是兩種情況都有。
這就很恐怖了。
怪不得天子聽著各種要求和奏報,一點情緒反應都沒有,說不定眾臣準備提的內容,前一天就擺在了龍案上。
荀彧默默將這個消息埋藏在內心深處。
他還佩服天子另一點,就是對方居然將如此貴重的雪玉糖,要送到前線與將士們同享。
荀彧想到一個畫麵。
天寒地凍間,將士們打完仗,回到營帳燒著火炭暖烘烘的,有人受了傷正在被郎中清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有人喝著燒好的酒暖身子,這時候一杯糖水送到他們麵前,甜滋滋的味道,會掃去一天的疲倦,舉營歡呼,感念洛陽的天子。
糖水雖不多,但傳達了一個信號,天子一直在關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