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那被引入章德殿。
一路上,羽林軍虎視眈眈的傲立兩側,渾身披甲,腰懸佩劍,威風凜凜,殺氣淩厲。
滇那心裡一緊,連走路都忘了。
這股軍隊絕對比他在戰場上遇見的漢軍還要強。
怪不得會輸,麵對這樣的敵人,能打贏才見鬼了。
殿門口的鮑信見他呆住,冷淡的問道:
“要我來請你嗎?”
滇那回神,主動踏入殿裡。
大殿金碧輝煌,四周不少低著頭的宮女,一切都與他潛意識裡大漢的皇宮大多相同。
所有反漢者的終極目標,就是率領軍隊打進這裡,肆意揮霍裡麵的財寶和享受美人。
他雖為族人生存而戰,卻也打過殺進漢廷皇宮享受的口號。
隻是,他原以為大漢的皇宮除了金碧輝煌外,應該堆滿了珠寶。
聽說曾經的老皇帝還有個什麼果遊館,凡進入其中的女子……
滇那視線往上移,龍案後,是名身穿黑色龍服的少年。
他皮膚白皙,劍眉星目,俊俏中透露著英武,端坐在龍椅上,宛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俯瞰著芸芸眾生。
他便是大漢最尊貴的人,皇室嫡係,孝靈皇帝長子,漢天子劉辯。
入關後的一路上,滇那見識到太多新奇事,聽說了很多話。
他知道,在漢人的心目中,眼前這名少年是聖人,比他在羌人心中的地位還要深。
在劉辯的麵前,滇那覺得自己的一切成就都顯得微不足道。
噗通。
滇那跪倒,匍匐在地,聲音沙啞的喊道:
“罪羌首領滇那,叩見大漢皇帝陛下。”
上方,清亮不失威儀的聲音傳來。
“朕召見你,一為告知你幾件事,二為問你幾個問題。”
滇那抬頭。
劉辯短暫遲疑,緩緩說道:
“朕這幾日翻遍祖宗留下的卷宗,朕知道,居住在涼州的羌人,日子不好過,有過錯之處,朕會補償,會杜絕類似情況發生。”
他劉辯也好,大漢也罷,不是後世的某島國。
不對的地方該認就認,該彌補的彌補。
滇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的看著上方大漢天子。
在這種局麵下,對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莫非是有更深層次的野心?
就在他驚愕間,劉辯話音一轉,聲音嚴肅了很多:
“朕固然對不起你們,你們要造反,要動亂,要重新翻身做涼州的主人,朕都理解,戰場上技不如人,朕認了,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屠戮朕的子民!”
滇那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命令雖不是自己下的,但他也沒下過不準傷害漢民的吩咐。
此刻他其實很想反問一句,那百年間生活在涼州的羌人被肆意屠戮,又該如何?
被販賣到中原各處,每天過著畜生不如生活的羌族人又怎樣?
他們羌人平均壽命才十來歲,又該找誰去說理?
可他清楚,成王敗寇,如今說這些話,反倒會激起對方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