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家宴,儘管暢所欲言。”
對於荀彧,何太後很感興趣,因為此人被皇帝寄予厚望。
她一開始覺得荀彧這個尚書令不稱職,直到見到那堆積如山的奏疏,才知道大漢每日的奏疏量是何其龐大。
她委以重任的大長秋倚清都直呼頭疼。
荀彧頓了片刻,便侃侃而談,“臣以為,侯爵乃是虛名,若能以一個虛名換揚州安定有何不可?天下有十三州,朝廷完全掌控九州,待涼州西征軍勝報傳回,便隻剩益、揚、交。益州如今在內亂,劉焉僭越至尊,真刀真槍無法避免。若封袁術為楚侯、吳侯,可號令其為馬前卒。同時,拉攏任岐,加速朝廷收複益、交速度。若如此行事,五年內漢室可興。”
何太後暗暗點頭,聽著感覺大有可為。
交州太遠不在討論範圍,益州的亂主要體現在有人跟劉焉打起來了。
雙方互相撕,窗戶紙全捅破。
太守任岐稱劉焉背叛朝廷,並以此為借口發兵。
荀彧的意思是給袁術封個侯,同時與任岐一同將益州收回來。
何太後心裡已經有了判斷,荀彧有治國之才的傳聞不假。
她跟著先帝那麼多年,自己也臨朝過,沒遇到過條理如此清晰的大臣。
這是上天賜給大漢的一個柱石,有這樣的人輔佐皇帝,何太後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心裡不免也佩服起劉辯的眼光。
不過,這場談話何太後又問了下其餘人的意見。
第二個輪到郭嘉,郭嘉的看法倒是與荀彧大致相同,不過又做了更詳細的補充。
“實際操作下來有諸多地方需要調整,臣以為,圖謀南方,一個關鍵的地方在於荊州,徐豫二州的作用倒是小了幾分。可將豫徐總督曹仁放在荊州,以南郡為大本營,待戰船造好,沿江而下,能威脅揚州腹地。荊州入益不太方便,沿途恐有上百座關隘,而從漢中走倒是簡單許多。可派遣上將由漢中而進……”
何太後眸色柔和許多,這才是大漢官吏該有的樣子。
若當初他臨朝時,百官能有幾人這般,她何至於一把好牌打的稀爛。
那群老臣除了鬼話連篇就是阿諛奉承。
下一個輪到田豐,田豐給出的國策又有不同。
“臣認為,天子親政兩年,南征北戰,朝廷再折騰下去,百姓受不了。而益州劉焉,野心勃勃卻油儘燈枯,其子劉璋為羸弱無能之輩。揚州袁術貪婪無恥,必造天譴。交州士家天怒人怨,遲早被清算。朝廷不如放緩腳步,厲兵秣馬休養生息。隔岸觀虎鬥。待到朝廷兵馬強壯,發兵之下天下無不臣服……”
新奇的角度。
這場家宴倒沒有人急著反駁,畢竟大家隻是說說,至於未來的國策該如何,不可能簡單的一場宴席就定下。
何太後聽著忍不住點頭,此人亦有治國之才。
更是一名難得的賢臣。
何太後在人群中找尋,視線落在張昭身上,道:
“吾聽聞皇帝非常看好河南尹,不知河南尹有何解決之法?”
張昭起身拱手,見全場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輕咳兩聲,擺了會姿態才道:
“儘早解決南方之患乃千古功績,此事不得拖。以君詔驅虎吞狼乃是上策,然任岐、袁術、劉焉、士家皆奸佞之輩,天理不容之人。不如寫封聯合之詔,一書四份,分彆送往四家。”
滿寵下意識的詫異問:“一書四份?”
還能這麼玩?
張昭點頭,繼續道:“私下封袁術為侯,表劉焉為王,給予士家忠誠牌匾,賜任岐節鉞。坐看四方混戰,袁術若打入益州,則朝廷從荊、豫二地發兵,袁術無法顧及,必定慘敗,朝廷輕易收回揚州。若劉焉強,朝廷便可進取漢中,大軍兵臨成都,將劉焉擒住……若四家不分上下,則朝廷厲兵秣馬,同時向四家收好處,讓四家‘爭風吃醋’不斷讓步,直到朝廷和平掌控三州。”
滿寵滿臉震驚,這廝果然不要臉。
這心也太黑了點。
要是他是四家任何一家的人,得罵張昭鼠輩了。
可轉過來想,若朝廷以此國策,可以用最小的代價,收獲最大的利益。
不對。
滿寵抓住重點,“若和平收複三州,四家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