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的梆子聲撞碎在甕城箭垛時,呂綺玲的三千輕騎已伏於胭脂河故道。
殘月隱在曼陀羅灰染就的霧靄後,河床凝結的毒晶在蹄鐵下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
她腕間紅綢拂過連弩車軸,斷鐲卡槽突彈鋼針,青銅機括咬合聲細如毒蛇吐信。
"左路破甕組領掘城鏟十具,寅時四刻必須鑿穿三處地聽甕。"
呂綺玲的斷鐲尖挑起皮甲內襯,浸透七步倒藥汁的百家布泛著靛藍幽光。
"每鏟配發三枚白磷彈,遇銅甕水銀即刻投擲。"
親衛什長王猛單膝跪地,鉤鐮槍倒刺勾住河灘礫石。
"稟將軍,掘城鏟柄纏的七層麻布浸過蛇毒,握持半刻鐘掌心已現紅斑。"
他攤開粗糲手掌,虎口處血痕與鏟柄紋路嚴絲合縫。
呂綺玲的斷鐲突然卡住王猛護腕,鎏金紋路映出皮甲暗記。
"換那批犀皮手套,掌麵鑲磁石片可吸附鏟頭。"
她突以鐲為刃割開自己皮甲束帶,露出內襯的北境輿圖。
"鑿穿地聽甕後,將這張輿圖塞入甕中——石敬的私印遇水銀會顯形。"
三裡外的匈奴連營,赤甲軍正在更換雙層犀皮盾。
左賢王金帳前的狼首銅柱突然震顫,地聽甕中水銀泛起漣漪。
"漢狗劫營!"
......
鑲黃旗重騎的鎖子甲在晨光下泛著魚鱗寒光,左賢王的狼牙棒掃過燃燒的糧車殘骸,濺起的火星混著曼陀羅灰撲向玄甲軍盾陣。
"鋒矢——突!"
三千玄甲騎兵呈錐形壓來,馬蹄踏碎凍土的聲音猶如悶雷碾過冰河。
白起的錯銀刀鞘重擊令鼓,二十七具連弩車同時拋射鐵網。
磁石箭簇撕開晨霧,吸附著倒刺鐵鏈的巨網淩空展開,正罩住鑲黃旗前鋒。
衝在最前的百夫長烏爾汗揮刀劈砍,彎刀卻被磁石牢牢吸住,戰馬前蹄陷入鐵網倒刺,將背上騎士甩向後方本陣。
"鉤鐮——起!"
呂綺玲的斷鐲卡槽突彈鋼索,三千輕騎自側翼殺出。
趙廣的鉤鐮槍精準勾住烏爾汗的犀皮護頸,倒刺紮入甲縫猛力回扯,整片鎖子甲連著血肉被撕開,露出胸口紋著的狼圖騰。
槍尖挑破狼目紋身,靛藍毒血噴濺在百家布內襯上。
鑲黃旗千夫長拔也速暴喝著掀開氈帳,卻見二十七道流星掠空——玄甲軍的磁石箭簇吸附白磷彈,在赤甲軍頭頂三丈處被重弩擊爆。
此時卻見左賢王金帳突然推出十具包鐵衝車,車頭狼首銅雕的眼珠泛著孔雀石幽光。
"放毒煙筒!"
朱權的犀皮靴踏碎半截箭杆,五十具改裝連弩從箭樓廢墟豎起。
青岡木臂繃響的刹那,特製箭簇內嵌的蛇牙毒囊穿透衝車鐵皮,磷粉遇鐵自燃引爆毒煙罐。
衝車機關突然裂開,三百枚淬毒蒺藜順著斜坡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