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白色的襦裙和披帛,紅色的袔子,眉間點著花鈿,頭上扭著發髻,髻上一支金步搖。
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動靜之間,披帛微蕩,步搖輕擺,香氣陣陣。
放下瑤琴,福了一禮,嬌聲道:“見過衙內......”
李守節喝得有點臉紅,搖搖晃晃站起來,嬉皮笑臉的拱手笑道:“見過........如夫人......”
如夫人這個詞古已有之,出自《左傳·僖公·僖公十七年》:“齊侯好內,多內寵,內嬖如夫人者六人。
是對受寵愛的侍妾的尊稱。
這一架打的,把青玉和徐灝的風流韻事,弄得全汴梁都知道,眼看進了侯府,一定就是侍妾了,所以李守節才這麼叫。
徐灝哈哈大笑,招手道:“過來”
青玉對李守節還了一禮,咬了咬唇,娉娉婷婷的走過去,坐在徐灝身邊,輕輕依偎過去。
“久聞大廣兄詞才無雙,我在潞州都聽說了,今日高興,大廣請填詞,青玉姑娘來唱,哈哈”李守節酒量其實並不怎麼樣,但就是愛喝,喝到現在舌頭都有些大了。
徐灝扭過頭來,看著青玉,柔聲道:“你想唱嗎?”
他那溫柔的眼神,弄得青玉心裡一軟,往徐灝的懷裡擠了擠,小聲說道:“全憑官人做主”
徐灝伸手在她柔順的長發上摩挲著,笑道:“既如此,我就填詞一首,你去拿紙筆”
青樓裡最不缺的就是紙筆,青玉去交待了幾句,片刻之後,就有紙筆送到。
青玉親手磨墨,墨香氤氳中,徐灝提筆沉思。
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春風拂麵而至,樓下更夫打起了一更,徐灝心裡一動,扭頭看了看青玉,眸色溫柔,下筆就寫。
青玉沒看他寫的什麼,反正不會是等閒詩詞,她目光如水一般,凝視著徐灝,身邊的男人側臉在燈光下,好似跟著閃光,心裡的喜歡仿佛像是春水蕩漾,就要噴薄而出。
正在發呆,隻聽李守節拍手大笑:“青玉,隻憑這首《鵲踏枝》,你要名滿天下了”
青玉好似被人窺破心事,不由得臉色大紅,忙低下頭去看徐灝填的詞,一看之下,頓時驚呆了。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實際上,現在《蝶戀花》這個詞牌,更多的取做《鵲踏枝》,直到北宋時期,晏殊覺得這個名字太過喜慶和平庸,便采用南朝梁簡文帝詩中“翻階蛺蝶戀花情”,始命名為《蝶戀花》。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青玉心裡反複回蕩著這句,忽然眼眶一紅,想哭出來。
感動之下,她拿起筆來,蘸了蘸,就在詞下寫了起來。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這是唐代韋莊的《思帝鄉·春日遊》,是一首“花間詞”,用在這裡,倒是和徐灝的“蝶戀花”,互相呼應,互相表白,相得益彰。
寫罷棄筆於地,撲進徐灝懷裡,羞得再也抬不起頭來。
李守節撫掌大讚:“你們二人當真是絕配,好好好,大廣兄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