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項人共分八部,分彆是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房當氏、米禽氏、拓跋氏、野辭氏野利)。
其中最尊貴的是拓跋氏,又叫“平夏部”,這拓跋氏起源鮮卑,其實並不是純正的黨項人,更多的反而是鮮卑人。
這個時期,雖然割據夏靜五州已經七十多年,但是黨項各部依然很是貧窮,各部以放牧為主要經濟手段,馬、牛、羊、豬,什麼都放。也有一些耕地,主要集中在河套地區,也主要是由漢人來耕種。
黨項各部這個時候,其實並沒有隸屬關係,就是通俗來說,誰也不服誰。
宋初有個叫李繼捧的人,繼任定難軍節度使,來汴梁覲見,宋太祖賜宴,問他黨項是怎麼管理百姓的。
李繼捧的回答就特彆有趣:“羌人鷙悍,但羈縻而已,非能製也”
意思就是皇帝您羈縻黨項人,黨項首領們也同樣羈縻手下部落,想讓他們聽話,怕是不太可能。
直到李元昊統一黨項各部,建立了西夏,才算是把黨項羌人擰成了一股繩。
所以李彝興雖然名為定難節度使、隴西郡王,但是其他部落,該不聽他的還是不聽,尤其是比較強大的部落,比如野利氏,就經常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李彝興被郭威封為隴西郡王,但是他又同時遣使奉表附北漢劉鈞,腳踩兩隻船。
郭威雖然不喜,但是拿他沒有辦法,國家初定,不宜妄動刀兵。
“那個徐灝最近做了什麼?”李彝興蹙著眉頭問道,光溜溜的頭頂反射著日光。
“興修水利、煉鐵、練兵,這些都還罷了,不過有一件事才真正要命”
說話的人身著一身漢人衣衫,相貌有幾分儒雅,是李彝興身邊倚重的謀士何修。
這何修是個漢人,世代居住在夏州,對他來說,和黨項人更加親近。
“什麼事?”李彝興問道。
“最近延州有人來,說是我們黨項牧民若是自己去賣放牧的牛羊,價錢多給一成.......這一點才要命”
何修慢悠悠的說,目光裡帶著幾分胸有成竹。
黨項的普通牧民,其實日子過得比漢人的佃戶還不如,因為漢人的佃戶雖然窮,但是地主們為了有人種地,是不會把佃戶往死裡逼的,相反還會給一些小恩小惠。
可是黨項人就不同了,這個時候的黨項,還保留著奴隸社會的痕跡,牛羊牲畜全都歸貴族所有,普通牧民終年勞作,卻收獲寥寥,彆說溫飽,連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
奴隸如果觸犯了主人或貴族的利益,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包括鞭笞、烙印、斷肢甚至處死。
這次徐灝弄得讓普通牧民自己來賣牲畜,其實就在撅黨項人的根,說白了就是在拉攏人心。
“若依你該當如何?”李彝興瞟了何修一眼,蹙著眉頭說話,他討厭這人賣關子。
“是,請王爺想想,黨項各部向來不睦,這倒是個好機會,王爺不妨鼓動其他人........”何修眯起眼睛。
李彝興蹙著眉頭道:“要去對付徐灝?他畢竟是朝廷命官”
“誰說要對付徐灝了,王爺難道忘了府州和麟州的折、楊兩家了?他們可是向劉崇稱臣過”何修眼睛眯得更緊。
李彝興愣了愣,接著笑了起來,拍著何修的肩膀道:“好主意,這就叫借刀殺人,折家和楊家一向和我作對,一石三鳥,既收拾了他們,又向郭威表明了心意,還能逼得徐灝不敢輕舉妄動,哈哈,果然高明”
延州城南的兵營裡,新招來的三千士兵,整整齊齊站在校場上,深秋的季節,天氣不冷不熱,秋風吹來很是愜意。
劉明德拎著一根短棍,負手在新兵裡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