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通往延州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粼粼而來,車子有鎏金銅葉裝飾。
車周環衛著一百騎兵,個個盔明甲亮,鐵鍪上飾吞口獸紋,明光鎧泛著冷光,看上去彪悍非常,戰馬也是膘肥體壯。
車上插著一杆紅旗,風吹旗卷,隱可見“天雄軍”“符”字樣。
車窗上簾子一掀,露出一張女子的臉來。
這女子明媚中帶著幾分英氣,眉峰如劍,目若點漆,烏發高綰成淩雲髻,斜插一對鎏金飛鳳步搖。
身上穿著茜素羅襦,正是冬天,外麵披了一件貂皮大氅。
“符娘子,快回來,這邊風太寒”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輕輕扯著他。
符娘子搖了搖頭,向遠處望去,隻見大片的農田,一眼望不到頭,在極遠處,可見高高低低的煙囪,噴著縷縷黑煙。
官道異常平整,絲毫不見顛簸,灰色的路麵一直延伸到遠方,和同樣灰色的天際連接起來。
路麵足有四五丈寬,道路兩邊栽著尚未長成的槐樹,可以想見,若有一日樹木成材,將會是何等亭亭如蓋。
“符娘子,快回來吧”丫鬟又一次叫她。
北風從車窗中吹進來,車廂內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個小冊子,被風吹得“嘩啦啦”的翻頁。
符金環放下簾子,坐回車內,桌上的小冊子正好被風翻開,攤開的一頁上,有“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丫鬟見她呆呆的看著桌子,抿嘴一笑,小聲道:“姑爺大才,當年成親,後來離開汴梁,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女子之心,如今娘子倒是心願得償了”
符金環被說中了心思,不禁暈生雙頰,低下頭去,又是欣喜、又是嬌羞。
她今年25歲了,若是在後世,還正是好年紀,但是這個時代裡,那就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以符家的權勢,都不知有多少人來過提親了,可是她誰也看不上,因為自從那日在姐姐姐夫家裡,偶然見過一次那個人,就再也忘不掉了............
“前麵可是符娘子”她正想著,外麵傳來了喊聲和馬蹄聲。
“你們是誰?”符金環的護衛上前交涉。
符金環把簾子掀開一條縫隙,和丫鬟擠著偷偷看出去。
隻見一條大漢率領著幾十個騎兵,立於路上。
“在下範玉峰,國公命我來接符娘子”
範玉峰翻身下馬,行禮如儀。
說完一揮手,手下騎兵上前,在符金環的護衛外圈,又布下一層保護,大隊人馬簇擁著馬車,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外麵嘈雜聲漸濃,車廂一暗,外麵有人說道:“符娘子,我們進城了......”
符金環又一次掀開簾子,隻見外麵屋瓦相連,鱗次櫛比,黑色的屋頂幾乎和城牆連為一體。
大街上人聲鼎沸,摩肩擦踵,牽著牛馬駱駝的西域商人,在推銷著商品。
百姓多穿棉質袍子,麵上紅潤,絕少像中原那邊,麵有菜色之人。
看得出來,這座延州城,處處生機。
馬車繼續前行,一直向東北方向而去。
不過片刻,一片大宅出現在不遠處。
“劉明德,你他娘的會不會掃地”外麵的範玉峰忽然喝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