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可薩勃勃握緊拳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興奮;可薩阿裡雖仍有疑慮,卻也不得不承認兄長布局的精妙;可薩封則揮舞著彎刀,迫不及待想要在營州城下飲血。
而可薩巴圖望著地圖上蜿蜒的黃河,仿佛已經看到可薩的戰旗插在營州城頭,大明的西疆從此為可薩部所有,站穩腳跟後整合漠西諸部,同時兼並和碩特,到那時就能建立一個橫亙西部草原的巨大汗國了。。。
崇禎十五年八月五日,營州城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晨霧未散,苗剛晨已身披軟甲,踏著沉重的步伐登上城牆。
昨夜善州傳來的八百裡加急公文,如同一記重錘,徹底擊碎了他增援瓜州的計劃。此刻,他望著城下穿梭的士兵,心中暗自盤算著防禦部署。
"大帥,四門盤查已加嚴三倍,巡邏軍士也增至平時的兩倍。"
副將聶超彬匆匆趕來,甲胄上還沾著未乾的露水。
"碎礫關駐了四千人馬,衛所老軍營也調了三千,加上城內六千,總兵力一萬三千。鹽州軍的五千人正在趕來的路上,預計明日就能抵達。"
苗剛晨點點頭,掃過城牆下新挖掘的壕溝,鋒利的竹簽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做得好。"
他的聲音低沉而疲憊。
"可薩人若敢來,就讓他們嘗嘗這刀山箭雨的滋味。"
聶超彬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
"大帥,土甘都督譚威出任西北總督。您看。。。"
苗剛晨的手不自覺地握緊腰間的劍柄。譚威的名字,他早已如雷貫耳。
"此人背景不凡。"
他冷哼一聲。
"但西北各節鎮向來各自為政,除了圭聖軍,他能真正指揮得動幾支部隊?這裡離京師千裡之遙,調度起來談何容易。"
話雖如此,他心中卻不得不承認,譚威能在短短時間內察覺到可薩巴圖的陰謀,這份膽識和謀略,的確令人佩服。
聶超彬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可是大帥,據細作回報,可薩巴圖的三萬大軍陳兵塘州,可薩尤金又在鈕窯關牽製著其他明軍。若他們左右夾擊。。。"
"慌什麼!"
苗剛晨打斷他的話,聲音裡帶著養氣而成的威嚴。
"營州城高池深,糧草足夠支撐半年。城外有碎礫關和衛所的駐軍策應,鹽州軍也即將趕到。"
他轉身望向遠方,仿佛能透過重重雲霧看到敵軍的營帳。
"可薩人想要攻城,先得問問我們手裡的刀答不答應!"
聶超彬望著主帥強撐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跟隨苗剛晨多年,曆經無數惡戰,了解這位主將的脾性。
大帥看似固執倔強,實則心思縝密,表麵冷硬如鐵,內裡卻重情重義。
"末將願隨大帥血戰到底!"
苗剛晨伸手將他扶起,目光中難得地露出一絲柔和:
"我們兄弟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多少次了?這次也不例外。"
他的思緒不禁回到多年前的那場惡戰,那時他們還是個二世祖衙內,麵對數倍於己的敵軍,不僅沒有逃命,還硬是守住了一座孤城,自此也算名震京師了。
不過這次情況不一樣,他所麵臨的不僅僅是敵人,還有各方掣肘的友軍,西北這地,太複雜了。
"定西署督馬昌樂世受皇恩。"
苗剛晨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安慰身旁的副將。
"他絕不會坐視可薩人全力攻打營州。隻要我們守住這關鍵幾日,等各路援軍一到,可薩人插翅難逃。"
城牆下士兵們正在搬運滾木礌石,叮叮當當的聲響不絕於耳。遠處炊煙嫋嫋升起,那是夥夫們在準備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