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峰摔開書房門時,青銅門環撞擊聲驚得小妾手中的琵琶差點落地。他扯下染著墳土的披風甩在地上,抓起桌上的酒壺仰頭猛灌,辛辣的酒液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胸前的蟒紋補子。
"什麼狗屁總督!"
他將酒壺重重砸在檀木桌上,震得杯盞叮當作響。
"不過是仗著陛下的外戚,裝腔作勢罷了!"
小妾蓮香怯生生地挪過來,素手搭在他肩頭:
"老爺消消氣,何苦跟那粗人置氣。。。"
話音未落,鄒峰突然反手一揮,蓮香踉蹌著跌坐在繡墩上。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他在房中來回踱步,靴跟將青磚踩得咚咚作響。
"明日就回辟州,看他能奈我何!"
燭火搖曳間,鄒峰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他想起自己的官途,本是諫台署遣官,卻因搞砸了差事遭貶謫。
若不是兒子鄒本淳在聖恩軍步步高升,成了崇禎帝跟前的紅人,自己哪能曲線複職?
這次救援瓜州,不過是手下幾個將領確實有幾分本事,再加上不敢違抗聖旨,誰承想竟一路勢如破竹。
他自認勞苦功高,故意拖延開城門試探譚威,本想殺殺這新貴的威風,卻不想碰了一鼻子灰。
"老爺,您彆氣壞了身子。。。"
蓮香又湊上來,遞上溫熱的毛巾。鄒峰搶過毛巾狠狠擦了把老臉,想起譚威在墳前折箭立誓時眾人追隨的模樣,胸中湧起一陣無名火。
他抓起案上的狼毫,在宣紙上狂草"恥與為伍"四字,墨汁飛濺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而此時的瓜州衙門內,譚威用匕首割下一塊戰死的馬肉,肉質堅韌得幾乎難以咀嚼。後院的老槐樹上還殘留著可薩人攻城時的箭鏃,斑駁的樹皮像是這座城未愈的傷口。
他望著碗中渾濁的老酒,想起馬有田那句"瓜州城已經完了",喉頭突然發緊。
"譚都督,陛下對您寄予厚望。"
鄭峻放下酒碗,聲音低沉。
"風州、營州等四地督帥的任命文書還在我手中。按陛下旨意,需召集眾人當眾宣旨。"
他從袖中掏出密函,火漆封印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陛下特意叮囑,要選在您的駐地。"
譚威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碗邊緣,粗糙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
他當然明白崇禎帝的用意,自己雖獲封西北軍政總督,可資曆尚淺,西北各軍向來各自為政,那些盤踞一方的督帥怎會輕易俯首?當眾宣旨,既是授權,更是敲打。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
譚威突然開口,目光掃過衙門殘破的飛簷。
"就在瓜州召開會議。"
他想起鄒峰傲慢的嘴臉,想起後山遍野的新墳,握緊了腰間的虎符。
"可薩人不會給我們時間內耗。西北諸軍必須擰成一股繩,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將碗中烈酒一飲而儘,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卻比不上心中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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