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韓貴茂握緊拳頭,眼眶微微發紅。自黑樂山戰死後,瓜州軍如同喪家之犬,如今終於能重掌管理權。
"多謝都督!"
他起身抱拳,聲音帶著哽咽。
"瓜州軍六百餘人,加上班州軍一千步卒,共一千六百餘人。雖不算多,但隻要兄弟們齊心協力,守衛瓜州尚可!"
韓貴茂轉頭看向喬全廣,後者衝他重重點頭,眼中滿是鬥誌。
譚威望著這群浴血歸來的將士,心中湧起一股熱流,這場晚宴算是達到目的了,事後譚威暗示鄭峻去找鄒峰安撫一番,許些虛功,畢竟譚威真的不在乎些什麼軍功的,這大明沒多長時間了。
夜風吹過瓜州殘破的城牆,帶著幾分寒意鑽進營帳。韓貴茂解下身上的镔鐵甲,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喬全廣蹲在地上擦拭長劍,白秋景則倚著營帳立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短刃,那是黑樂山生前贈予她的成年禮,其餘一些校尉也聚在帳內心事重重。
"兄弟們,有件大事要告訴你們。"
韓貴茂的聲音打破沉默,喬全廣知道消息,所以沒有太激動,而白秋景的瞳孔卻微微收縮,她不知道譚都督晚宴到底是個什麼結果。
當聽到"瓜州軍重掌管理權"幾個字時,幾個校尉猛地起身,劍鞘撞在木凳上發出悶響:
"真的?!韓督,你是說。。。咱們終於能挺直腰杆了?"
白秋景咬著下唇沒說話,眼中卻泛起一層水霧。自黑樂山戰死後,她跟著殘軍東奔西走,看著昔日熟悉的麵孔一個個倒下,心裡憋著一股火。
此刻得知能拿回屬於瓜州軍的管理權,那股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
韓貴茂卻沒急著分享喜悅,他走到白秋景麵前,壓低聲音道:
"孩子,你該離開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讓營帳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喬全廣張了張嘴,終究沒敢插話。
白秋景的手死死攥住短刃,指節有些僵硬:
"韓叔,你知道我不會走。"
她的聲音帶著倔強。
"從可薩人破城那天起,我就發誓要為父親報仇,要為死去的弟兄們討回公道。"
想起城破時的慘狀,她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裡。
韓貴茂歎了口氣,作為黑樂山的心腹,他太清楚白秋景的身世。黑樂山一生妻妾眾多,白秋景的生母隻是個不受寵的侍妾,在府中連下人都敢給臉色看。
這孩子也是怪,身為女孩子卻從小就跟著父親在軍營摸爬滾打,騎射功夫比許多男子都強。
"你主母還在京中。"
他放緩語氣。
"你女扮男裝留在軍中,萬一被識破。。。"
。。。
"她?"
白秋景突然冷笑一聲,笑聲裡帶著幾分悲涼。
"大娘她們怕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麵,省得回去礙眼。"
她轉頭望向營帳外的夜空,那裡掛著一彎殘月。
"我早說過,等打完這仗,等親手宰了幾個可薩人,我才會回京師。"
喬全廣終於忍不住開口:
"韓督,秋景的本事咱們都清楚,弟兄們從沒把她當外人。"
他想起白秋景在固原糧庫之戰中,單槍匹馬斬殺可薩哨兵的狠勁,至今仍覺得震撼。
韓貴茂眼看勸不動她,隻得無奈搖頭:
"罷了,但你務必小心。"
他湊近白秋景,壓低聲音道。
"這西北軍政總督譚威,是個極為精明的人,今日白日接風,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對勁。"
想起譚威剛見麵時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的眉頭皺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