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院後陳六子關好院門,轉身便對著譚威深深行了一禮:“屬下陳六子,參見都督!不知都督深夜到訪,有失遠迎!”
譚威抬手扶起他:“深夜叨擾,是我唐突了。無需多禮,坐下說話。”
陳六子連忙應是,引著兩人進屋落座,又親自倒上茶水,解釋道:“都督也知道,私鹽行當規矩多,層層暗號也是為了自保,還望都督莫怪。”
譚威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開門見山地問道:“此次運河東鹽來營州,為何耽誤了一天?”
陳六子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回都督,本來按約定時間能到,可路過祁州地界時,遇到祁州軍盤查得緊,他們借著查私鹽的名義敲詐勒索,我們隻能繞路耽擱了一天,才避開他們順利進城。”
譚威聞言眉頭微蹙,祁州軍這般行徑,無疑會影響鹽路運輸,他在心中記下此事,隨後轉向正題:“說說大明鹽幫的近況吧,海幫、漢幫、開幫這三大幫,如今局勢如何?”
陳六子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回都督,海幫主要掌控沿海鹽場,勢力穩固,漢幫原本在漢中一帶根基深厚,生意做得很大,但自從開幫得到都督您的私下支持後,借著圭聖軍的勢頭,搶了不少漢幫在漢中的生意,如今開幫在陝甘一帶的勢力已經隱隱超過漢幫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敬畏,譚威雖未直接插手鹽幫事務,卻能通過暗中支持影響鹽幫格局,這份手段讓他深感佩服。
譚威點點頭又問道:“開幫的龍頭,仍是周正?”
陳六子答道:“是的,不過周龍頭已經重病數月,臥病在床,開幫內部現在有些人心浮動,幾個分舵主都在暗中較勁,就等著周正龍頭。。。”
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住,意思卻已十分明顯。
譚威放下茶杯,目光直視著陳六子緩緩開口:“周正重病纏身,開幫群龍無首,我問你,你在鹽幫多年,根基不淺,是否想過接替周正之位,成為開幫新龍頭?”
陳六子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成為鹽幫龍頭,是他從未敢奢望的事情,此刻譚威親口提出,讓他心頭巨震。
譚威看著麵露震驚的陳六子,繼續勸說:“你與周正是結義兄弟,這些年為開幫出生入死,押運鹽隊、拓展銷路,立下的功勞有目共睹,由你接替他的位置,順理成章。”
他踟躕了下,語氣帶著幾分篤定,“若是周正心存顧慮不願放權,我可以派人去點撥一二,讓他明白傳位給能者,才是對開幫最好的交代。”
陳六子連忙擺手推辭,臉上滿是為難:“都督,萬萬不可!屬下是圭聖軍的人,豈能再去當鹽幫龍頭?而且周正龍頭有兒子,還有當年一同結義的八位兄弟,輪也輪不到我啊,強行上位隻會引發幫派內亂。”
譚威聞言,神色嚴肅起來:“私鹽幫向來是‘能者居之’,周正的兒子我也有所耳聞,資質平庸,難當大任;那八位結義兄弟中,不是貪圖享樂就是各懷私心,若讓這些平庸之人繼位,才是開幫真正的災難。”
他向前傾身,目光不善地看著陳六子,“你有勇有謀,又深得幫內兄弟信服,更重要的是,你清楚鹽幫對圭聖軍的意義,穩定的鹽路不僅能提供軍需,更能聯絡各方勢力。隻有你上位,才能確保鹽幫與圭聖軍同心同德。”
陳六子被譚威說得啞口無言,心中的天平開始動搖,低頭沉思起來。
譚威沒有再逼迫他,轉而聊起了鹽幫的逸事,從海幫與倭寇的衝突,到漢幫內部的權力爭鬥,陳六子漸漸放鬆下來,偶爾也插言補充幾句。
兩人又聊了約莫半個時辰,譚威見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辭:“此事你好好考慮,三日之內給我答複即可。我先回府了,記住無論你做何決定,圭聖軍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陳六子連忙起身相送:“都督慢走,屬下定會認真思量!”
目送譚威與劉碩離去後,陳六子獨自站在院中,望著夜空,心中依舊翻湧不定。
譚威與劉碩快步返回譚府,夜色中的府邸安靜肅穆,隻有幾處房間還亮著燈火。
走到內院門口,發現大門虛掩著,隱約聽到裡麵傳來女兒譚薇薇的哭鬨聲。
他輕輕推開大門,隻見穆萊正抱著薇薇在廊下踱步,口中哼著輕柔的蒙古歌謠:“風兒吹過草原,小羊兒回到媽媽身邊。。。”
試圖哄女兒入睡。
這時郭綺麗端著一個銅盆從屋內出來,盆中裝著剛用過的溫水,她低頭嘀咕了幾句,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像是在抱怨什麼,屋內的穆萊聽到郭綺麗的聲音,立刻高聲說道:“綺麗,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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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威心中泛起一絲疑惑,邁步向屋內走去,恰好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到了屋內的景象,穆萊抱著薇薇來回走動,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聲哄著懷中的孩子,可不知為何,一滴淚水突然從她眼角滑落,滴在薇薇粉嫩的小臉上。
緊接著更多的淚水湧出,穆萊連忙彆過臉,卻難掩滿臉的哀愁,連哄孩子的歌聲都帶上了一司哽咽。
譚威頓時一愣,腳步停在原地,穆萊向來性格豁達開朗,即便在最艱難的戰亂歲月裡,也從未如此傷心落淚,他心中滿是不解與擔憂,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一向堅強的穆萊如此難過。
郭綺麗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局促,見譚威看來,連忙低下頭,端著銅盆快步走進了廚房,屋內穆萊似乎察覺到了門外的動靜,連忙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笑容,抱著薇薇轉過身來,隻是那眼底的哀愁,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譚威看著穆萊強裝的笑容,雖滿心不解,卻也知曉此刻追問無益,便壓下心頭疑惑,決定靜觀其變。
次日上午他召來趙岩,在書房商議調新營四千子弟擴充艮軍的事宜。
趙岩剛聽完譚威的部署,臉色便沉了下來,直言不諱地說道:“都督,艮軍現有兵力已近極限,再添四千精兵,實力將冠絕圭聖軍八軍之首!如此厚此薄彼,軍中難免有人心生揣測,甚至會質疑您有不臣之心啊!”
他語氣急切,眼中滿是擔憂。
譚威端著茶杯,神色平靜地聽著,未發一言,趙岩見狀,上前一步,語氣更重:“都督,我倆是過命的生死兄弟,我必須勸您一句!如今陛下銳意改革,重用新軍將領,朝堂雖有紛爭,卻還未到亂世地步。您若執意如此布局,萬一被有心人曲解為興兵自重,不僅會落得亂臣賊子的罵名,更會戰火重燃,禍害天下百姓!”
這番話字字懇切,帶著多年兄弟的赤誠,趙岩緊緊盯著譚威,期盼他能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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