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不知是哪個弟子突然高聲喊了出來,聲音尖銳得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刹那間,千百道劍光同時亮起,如同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一般,將白霜那張慘白的臉照得清清楚楚,連一根發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發間,那半片孔雀翎在光影交錯中閃爍著妖異的藍色光芒,宛如被淬了劇毒的蝶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寧羽裳卻恍若未覺,她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腰間的糖罐,一股鳳凰火順著金絲紋路迅速爬上了她的手腕。她麵沉似水,緩緩說道:“三日前,守山靈鵲失蹤的時候,我正巧在丹房裡熬製赤炎棗膏。”
話音未落,她手臂一揮,從空間中召喚出一個琉璃瓶。瓶子裡,半凝固的棗膏中漂浮著幾縷靛青色的絨毛,與白霜鬢間的孔雀翎裝飾如出一轍。
“這毒孔雀的羽毛,倒是與白師姐的鬢間裝飾頗為相稱呢。”寧羽裳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說道。
然而,就在這時,黑煞突然暴起,他手中的骨鞭如同一條黑色的毒蛇,裹挾著腥臭的狂風,直直地朝寧羽裳的麵門撲去。
青鸞的劍陣尚未完全成型,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是糖霜被炸開一般,一團白色的霧氣彌漫開來。
緊接著,喻清塵如同從天而降的仙人一般,拎著一個翡翠食盒出現在眾人眼前。那食盒的蓋子上,一條糖醋鯉魚正歡快地甩動著尾巴,濺出的糖漿竟然在半空中凝結成了一把金鎖,牢牢地纏住了黑煞的骨鞭。
"莫急,"他笑吟吟地往寧羽裳嘴裡塞了顆琥珀核桃,"好戲總要等人齊。"
天際傳來鶴唳,青雲子踏著雲紋落地時,七株朱砂梅突然同時爆開。
燃燒的花瓣在空中拚成血色星圖,正是溫泉石壁抓痕對應的天樞位。
莫離長老藏在袖中的手微顫,腰間玉佩突然被空間之力扯落,正掉在燃燒的梅樹殘骸裡。
"玄鐵令?"青雲子隔空攝起玉佩,指腹撫過背麵暗紋時,整塊玉佩突然化作黑霧凝成的孔雀,尖喙直指莫離眉心。
寧羽裳適時拋出拓印抓痕的玉簡,冰晶藤蔓的幻象與孔雀虛影重合,在眾人頭頂映出千機穀地形圖——每處被破壞的陣眼都對應著黑煞出現的位置。
白霜突然尖笑:"單憑這些..."話未說完,她腕間冰鐲突然迸裂,藏在其中的冰蝶還未展翅就被鳳凰火燒成青煙。
寧羽裳空間裡飛出的留影石自動排列,映出昨夜子時畫麵——白霜用染毒的指尖在試煉卷軸上畫符,冰蝶正銜著半片孔雀翎飛向長老院方向。
"這不可能!"莫離長老的拂塵剛掃到喻清塵衣角,食盒裡突然蹦出個糯米團子。
那團子膨脹成透明結界,將拂塵絞碎成的銀絲儘數吞沒。
青雲子抬手結印,雲紋化作鎖鏈穿透莫離丹田,扯出團纏繞黑霧的金丹。
"蝕骨孔雀毒。"宗主指尖燃起青炎,黑霧中傳出淒厲雀鳴,"三年前赤霄城滅門案,用的就是這種毒。"
試煉場的日晷突然迸發金光,寧羽裳腰間的弟子令自動飛向晷針。
晷麵浮現出她穿越毒霧、修複陣眼的畫麵,最後定格在翡翠屏風吞噬黑煞毒霧的瞬間。
執事長老們麵麵相覷——試煉評分從未有過如此耀眼的赤金色。
"過來。"喻清塵突然拽著寧羽裳退後半步。
他們原先站著的地麵鑽出株冰晶梅樹,開出的白花裡全是黑煞碎裂的金丹殘片。
寧羽裳空間裡的赤炎棗突然全部爆開,棗核飛射處,梅樹轟然倒塌,露出深埋地底的玄鐵陣盤——上麵赫然刻著莫離的魂印。
青雲子廣袖翻卷,雲海化作牢籠困住黑煞:"押入鎮魔塔,待本座親自審問。"他轉身看向寧羽裳時,眼底閃過星河流轉般的笑意,"明日辰時,來青雲殿領親傳弟子令。"
暮色染紅試煉場時,寧羽裳在朱砂梅殘骸邊找到了喻清塵。
他正用糖漿在焦土上畫陣法,每一筆都綻開朵水晶蘭。"你的空間在吞噬黑煞金丹時,"他忽然抬頭,糖絲在指尖拉出銀河似的弧光,"是不是聽見孔雀鳴叫了?"
寧羽裳剛要回答,突然察覺空間裡的靈泉泛起漣漪。
她假裝去撿喻清塵衣擺沾的棗花,趁機將顫抖的手指藏進他袖口。
晚風送來青雲殿的鐘聲,喻清塵的體溫透過布料熨平了她掌心的冷汗。
暮色未儘,青雲殿的琉璃瓦上凝著昨夜霜華。
寧羽裳踩著月光鋪就的玉階拾級而上,腰間新佩的玄冰玉墜與試煉服上赤金暗紋相撞,叮咚聲驚起簷角沉睡的琉璃鸞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