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在看到方炎遞過來的那份公司資料前,朱建才一臉平靜,絲毫沒有露出驚訝之色。然而,當他翻開那幾頁薄薄的紙張後,眼睛瞬間瞪大到極致,像是見到了來自外太空的生物一樣,死死地盯著方炎。
“異想天開!”朱建才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樣一個成語。因為資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這家公司的注冊資金僅僅隻有五萬塊錢而已,而現在,方炎竟然想用如此微不足道的一家小公司作抵押,來向銀行申請高達五百萬的巨額貸款!
朱建才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滑稽、同時也是最能讓人怒火中燒的笑話。倘若此時此地並非在莊嚴肅穆的軍機處內用餐,又或者事先沒有愛妻反複叮嚀囑咐過不得衝動行事,那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認定眼前這個方炎就是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重症患者,還是那種長期接受專業研究的對象。
麵對朱建才充滿質疑和憤怒的目光,方炎卻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一言不發。就在這時,朱建才心頭忽地一動,好像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線索。他緩緩地轉動腦袋,將視線投向周圍環境,開始重新審視起整個軍機處來。
難道……這裡麵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想到此處,朱建才不禁陷入沉思。雖然對於軍機處,他所知曉的也不過是些道聽途說的傳聞罷了,但此刻將其納入考量範圍後,事情似乎變得稍微合理了一些。可即便如此,想要讓他徹底相信這一切,仍然無比困難。畢竟,五百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假如此刻站在麵前的這個人跟此地的經理關係匪淺,私底下借著經理的威勢狐假虎威、虛張聲勢,那自己豈不就掉進他們設好的陷阱裡去了?要知道,儘管每年經由他審批發放出去的貸款金額高達數億元之巨,區區幾百萬對他而言確實算不得什麼大數目。然而,萬一這筆款項出現任何紕漏或問題,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他就算想推卸責任也是絕無可能的事。
此時,方炎凝視著神色陰晴變幻不定的朱建才,心中暗自思忖: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可以開始出招了。於是,他不緊不慢地張開嘴巴,用一種沉穩而又略帶深意的語氣緩緩說道:“朱主任啊,您離退休應該還有個七八年左右的時間吧?”
朱建才聽到這話後,一時間摸不透方炎究竟意欲何為,隻能暫且將手中的資料輕輕放置在飯桌上,然後做出一副全神貫注傾聽的模樣來。隻見方炎輕輕地磕掉煙灰,接著繼續慢條斯理地講道:“您在這信貸部主任的職位上可真是待了不少年頭啦!據我鎮華兄弟所言,就在去年的時候,原本您可是有著絕佳的晉升機遇呢,隻可惜半路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咬金,硬生生地阻斷了您的上升之路呀。”講到此處,方炎稍稍停頓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即補充道:“不過嘛,依我個人淺見,以您如此豐富的工作經驗和紮實深厚的專業學識,完全具備在退休前夕承擔更重要職務與責任的能力喲。”
朱建才看著方炎,思路有些亂了,方炎什麼意思他豈能聽不出來,關鍵在於,這是真貨還是假貨。看方炎說話的語氣措辭各方麵,官味很濃,整個人坐在那已經全然沒了方才的巴結味,反倒有長居高位的那種氣勢。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沒必要說得那麼直白。”方炎抽了口煙,“我就是想自己搞定小生意,憑自己的能力。朱主任應該懂這個意思。”
朱建才低下眉眼,開始有了些鬆動。
良久,他抬頭問道,“敢問方總令尊是……”
“放肆!”
方炎突然一拍桌子,把朱建才嚇了一跳。
“朱建才,家父的名諱不是隨便能提及的,你要明白這一點!”方炎怒不可遏的樣子,讓朱建才看了膽戰心驚。
他的腦袋裡瞬間把他認識和聽說過的的幾位主要領導過了一遍。
方炎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朱主任,你這樣就不好了。每次回帝都,我都會到方成川伯伯家裡喝杯茶聊聊天,對銀行係統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你說堂堂一個地區分行信貸部主任的權限隻有一百萬,朱主任,你把我當小孩,這很不好。”
朱建才眉頭連著挑了幾下,方炎後麵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提到的方成川這個名字。
這是賤行的大老板。
朱建才小心地問道:“方總,你認識方行長?”
方炎輕輕擺了擺手,“他兒子方成鶴是我大學同學,上大學的時候沒少抄我作業。”
此時此刻,朱建才心中的疑慮已然消散了大半。要知道,方成川這個名字在街頭巷尾可謂是家喻戶曉,畢竟身為大賤行行長,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然而,知曉他有個兒子叫方成鶴的,那可就絕非等閒之輩了。且觀其年歲,與眼前之人頗為相符,再瞧方炎這副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的派頭,多半就是如假包換的方家公子了。不得不說,軍機處在此事當中所發揮的效用著實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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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方炎對於方成川和方成鶴的情況壓根兒就是一無所知。這些信息全都是他臨陣磨槍,從顧兵那裡匆匆惡補而來的。倘若此番手段依舊無法奏效,那他便打算祭出自己的終極大招——啟動終極裝逼模式!總之,無論如何,今晚務必要將這筆貸款成功敲定下來。隻見方炎麵帶微笑,語氣輕鬆地對朱建才說道:“朱主任啊,您想想看,咱們年輕人出來打拚創業,那可是曆經千辛萬苦,實屬不易呀!單就衝著這份艱辛,這筆款項您也應當批準撥發給我才對啊。再者說了,我這兒可不單單隻有個人,背後還有一家正兒八經的公司呢!雖說注冊資金僅有區區五萬,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的營業收入也僅僅隻有這麼點兒吧,您說是不?”聽完這番話後,朱建才臉上仍舊流露出為難之色,但相較於方才,他的態度顯然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堅定不移了。
“方總啊,對於這一點,我心裡可是跟明鏡兒似的,咱們銀行信貸部門存在的意義,可不就是要助力那些有誌向、有抱負的年輕人去開創一番事業,從而報效國家嘛!隻是……唉,實不相瞞呐,以我個人目前的權限來說,真的沒辦法批準您所需要的這個貸款額度呀,這可絕對不是故意瞞著您喲。”朱建才一臉諂媚地解釋道。
方炎強壓著心頭湧起的陣陣惡心感,麵沉似水地回應道:“老朱啊,咱可得把話說開了,你們搞信貸業務的,最講究的不就是一個‘信’字嗎?說白了,咱倆之間要是相互信任,這點事兒又算得了什麼呢?可現在看來,問題的關鍵恐怕在於你對我的信任度還遠遠不夠吧。”
聽到這話,朱建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連連擺手搖頭,慌忙辯解道:“哎呀呀,方總,您可千萬彆誤會,我哪敢不信任您呐,真沒那層意思,絕對沒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