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暖陽短暫,稍微西斜就覺得冷茬起來,就連火爐子都不能給出足夠的溫暖感覺。
小雲:“我補充一句,熱管理除了直觀的生產生活應用,還有延伸概念,陽光管理也屬於熱管理範疇,提到管理必然是有可操作性可複製性,你們可以看看咱們周圍的環境,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是光禿禿的,非常荒蕪,你們都知道的,過冬就必須準備足夠的燃料,燃料嘛,乾草,樹枝,煤炭,燃油,你們能接觸到的多數是乾草樹枝作物秸稈,那麼怎麼在單位麵積內產生足夠多的燃料,或者說產出,是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洛陽地處北緯三十四度,東經一百一十二度,年均降水量大約在五百至一千毫米之間,屬於可耕作可林木區域,你們想一下,管理林木的勞動量大約有多少呢?產出又是多少,精工細作的田畝需要多少勞力,假如家裡有兩個半勞力,你們基本屬於半個勞力,年歲太小嘛,重體力做不動,那麼怎麼配置兩個半勞力可以獲得更多的糧食和燃料。周圍光禿禿的,根本沒有打柴的地方,到了冬天得省著算著用柴禾取暖,不然根本越不過冬,撐不到開春,因此今天我留給你們的作業是,一百畝地,兩個半勞力,如何獲得更多資源,請注意是資源,不單指糧食或者柴禾,在現有物價體係下,獲得最多的收入,畢竟柴禾是可以賣錢的,糧食也是,他們之間有一個轉化比例,記住問題了嗎?一百畝地,兩個半勞力,一個,兩個,半個,勞力,如何獲得更多的資源!”
灰灰低聲問道:“暖棚能弄麼?”
“沒條件,這裡太苦了,發展需要時間,長安周圍有種植園,這邊也有,隻是沒這麼快。我先回去了,後天會帶著東西過來,你們留幾個人守著這裡,晚上的時候多注意三娃的情況,估計晚上會咳嗽,給他多準備點吃的。”
“好嘞,你留的作業是不是……額,太難了?”
“你要認清現實,我沒有時間教他們知識,隻能教邏輯,訓練邏輯的方法隻有實操,而實操的唯一方法就是解決問題,夫子在學堂裡不教你們這些嗎?”
“書本上的東西都學不會呢,哪兒還能折騰這些,現在已經好多了,夫子們會領著學子寫生遊玩,還會做一些小課題。”
“嗯,後天見。”
“哎,彆急,你記得帶套三國,最好把西遊也帶上。”
“嗬嗬,好的,我先回去處理公務。”
滎陽鄭家彆院
王臨卿已經育有一子,過年得了機會抱著孩子去族宅拜年,與族中其他媳婦一同拜會族長宗長。王臨卿托鄭淺韻訂了報紙,每日都能看到各地消息,對天下事有個基本了解,鄭淺韻也時常與她說洛陽的事情,當然也知道公爹時常會針對小雲的事情,年深日久不免心中有火氣,這次得了機會,必然是要問上一問的。
酒席間脫開身離了女眷席位,來到主屋的酒席之中,鄭重施禮後問出了心中所想。
“傻孩子,國家大事並非眼所見耳所聞,也不是站陣營提主張,乃是置身巨大棋盤之上,這棋盤亦非單獨一層,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明明暗暗,千絲萬縷,紛繁複雜,其中的利害關係非世間愚人知曉的那樣,更不是報紙上小書生寫的那般非黑即白,快意恩仇,那樣的做法注定是走不遠的。雲娘與你關係匪淺,我當然知道與她對壘必然會傷到你的情緒,然你需平心靜氣,安心持家,事情還沒到解密的時候,懂嗎?”
“父親這是何意,卿並無責怪的意思,隻是問清緣由罷了,我與雲雲是閨中姐妹,有了隔閡總是不好的。”
“為父當然明白你的意思,有無責怪還能跟你一個半大孩子一般見識?但凡能夠參與到頂層鬥爭之中,哪個不是已經修煉到唾麵自乾的程度,不會因誰攛掇兩句,怒而大動肝火,非要拚個生死,爭個長短對錯,小年輕才會爭風吃醋,好勇鬥狠,年紀大了就這點不好,見慣爾虞我詐,哈哈,撅屁股就知道放……咳咳,回去吃席吧,天冷的快,早些回去。”
“孩兒知曉了,告退。”
一眾老人家看著王臨卿離去,輕輕點頭,頗有讚許之意。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卿卿這孩子能與總理事交好必是有原因的,軟堂姐信裡說的清楚,這孩子雖是庶出卻最得他老爹喜愛,惹是生非,又能次次逃脫,哈哈哈,話說回來,人家劉將軍能放過咱們清河一脈與這孩子不無關係。”
“咱們也付出了巨大代價不是?!”
“話雖如此,諸位不是好生坐這兒吃喝,崔家的事知道吧,誰家的屁股是乾淨的?有個轉身的機會已是大大的不易咯,真按在墩子上剁腦袋,後悔還來得及嗎?世上有後悔藥嗎?”
“生子,詹邱何胡紛紛來信兒,讓咱們裡應外合共同舉事,遲則生變啊!”
“痛快答應他們,小貓兩三隻,心眼兒還挺多,信件謄寫一份,正愁沒事做呢。”
“不好吧,他們若是得了天下,咱們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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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六叔,你太高看他們了。”
“他們可是自稱有五萬金甲兵士,每一件都可比肩明光鎧!”
“六叔,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是幾件鎧甲能辦成的事嗎?洛陽的鐵路馬上就要開工,那可是幾千裡的鋼軌,知道一節車廂多長多重嗎?知道一列重載火車能拉多少貨物嗎?所謂幾萬金甲勇士,不過是稚童撒尿和泥的把戲,能拿得出手嗎?哎,兄弟們呐,時代變了,可彆做那不學無術的浪蕩子,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古往今來,浮沉興衰,哪個能阻擋?”
洛陽端門政務區
出海打漁的李承乾身心俱疲,船隻沒日沒夜的搖晃折磨,暈船嘔吐,劉黑闥等人的言語嘲諷,無力反駁,身體和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人看上去是完整的,精神稀碎,仿佛那被折磨了整夜的小媳婦,靠在椅子上發呆,眼神渙散失焦,麵前的茶碗冒著熱氣,他卻一點端起來的欲望都沒有,隻是迷茫的待著,毫無生機。
小雲看了一眼李承乾,思索了一下,對著呼延壽說:“呼延,給我弄套燜爐烤羊的設備,明天一早用。”
“哦,私用?”
“對,裝車上,五隻羊筒子,調料什麼的小零碎都備上。”
“行,咱們庫裡調,需要我跟著過去嗎?”
“不用,書局拿幾套三國西遊的畫冊。”
“好,我記下了。”
十幾個中年人風風火火進來,來到小雲的辦公桌前。
“有事?”
“我們部門的績效考核分數為何如此低?”
“東部蔬菜種植基地受寒潮影響,過災麵積超六成,冬季青菜供應減半,價格遠超同期,你們是農業部的職能部門,減災防災是你們的基本職責,績效獎金少了還能活,地裡絕收是要死人的,還需要我再解釋什麼嗎?”
“那也不能……”話說一半有點說不下去。
“你們若是能做,回去好好寫好方案,下次遇到大災去一線看看,我希望花出去的每一文錢都是有用的。”
十幾人麵麵相覷,多數人一撇嘴,搖著頭離開了,剩下幾個不甘心,可又無可奈何,隻能悻悻離開。
呼延壽:“雲娘何時脾氣變得如此和善了?”
“不能比,薪酬機製不同,工作態度自然不同。”
“恩,對的,對的,度假團再有半個月回程,李家兄弟還有柴兄弟兩口子都跟著過來,鄭娘子要省親。”
“恩。太子爺,哎,太子!”
呼延壽大力拍了幾下李承乾,幫著他醒一下神。
李承乾:“啥???”
“你叔伯姑媽要路過這邊,你是等他們一起回去,還是明天回?”
“母親來信說讓我陪著,暫待時日吧!你說我要不要去河口遠迎?”
“彆去,那邊亂,一個不慎再把你折進去,不值得。”
“亂?”
“嗯,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