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裡坡地勢南高北低,東西大致相差不大,有很多高低起伏的坡道,外圍通道全部打通,做成環五裡坡自行車跑道,全長十八公裡,有超過十二公裡的林蔭,兩處超過兩公裡的上下坡,對體能,技術,設備極具考驗。六月天氣炎熱,天剛放亮,一大群自行車已經站在賽道出發點,一聲哨響,大小不一的騎手大力啟動,朝著東方衝去。
商報頭版,一個身穿粉色專業騎行服的女孩子站在車上,舉起雙手,背景裡有許多騎手正在奮力衝線,顯然是在追趕這個女孩子。下麵小字內容解釋了自行車賽的內容和規則,車道長度十八公裡,兩圈最佳成績五十五分十二秒三九,車手鄧良舒創造。
李承乾拿著報紙不解的問道:“空跑那麼遠,有啥用?”
柳東嶽:“沒用啊,就是玩兒!”
“今天還試車嗎?”
“試,今天微調燃劑量比,希望能獲得更多有效數據。”
“嶽哥,吐蕃戰報上有一條記錄很費解,好幾支隊伍直接攀登崖壁,我不明白,花成安怎麼爬山的,據說崖壁如城牆一般直上直下,他怎麼爬上去的?”
“那個牲口啊!不能拿常人的能力比量他,他可以隻摳到六七毫米掛住二百斤體重……”
“六七毫米是多長?”李承乾腦子對這個長度沒有概念。
柳東嶽在鐵架子上瞅了好一會兒,指著一處焊接處,說:“你用手指摳這裡!”
李承乾扔下報紙,快速看到那處焊接口,伸手摳了上去,試了很多下,摳的指尖紅彤彤的也沒掛住體重,大聲嚎叫許久,不知是傷痛過重還是真的被氣到了。
“你沒練過,這種精細活兒乾不了。”
一大群穿著藍色製服的工人魚貫而入,柳東嶽等他們站好,翻開文件例行晨會,安排今天的任務。
十五分鐘,例行會議完畢,各自開始工作,招呼一聲李承乾出了廠房,擰鑰匙打火,李承乾熟練的坐到後座,一擰油門快速朝著另一處廠房趕去。
巨大的龍門架吊裝發動機,固定在巨大的金屬框架之上,此時已經裝載完畢,龍門架緩緩離開,巨大的管子插到發動機上,專門的連接件鎖緊,打上標簽,傳感器一一架設,框架下麵是巨大蓄水池,清澈見底,三個方向有涵道,可以及時給水池補水。
天色漸暗,廠房一分為四,液壓杆緩緩收入缸筒,廠區大喇叭進行實驗通報,要求所有工人撤出實驗區,倒計時通報,要求尚未撤出實驗區的所有人員立即離開。
“點火倒計時三十秒,最後通報,尚未撤出實驗區人員儘快離開,點火倒計時二十秒……”
對講機傳出命令:“點火!”
巨大的發動機呼的噴出藍色火焰隨著推力增大逐漸變成橙色火焰,從框架底部往下數至少五個,再下麵已經看不到,巨大的白色水霧騰空而起,遮蔽框架,三個方向噴出巨大水花混合著白霧,顯然水池中的水已經蒸發殆儘,推力正沿著涵道傳遞。
“嶽哥,好厲害!有多大力氣?”
柳東嶽看著麵前的平板,跟李承乾說:“三百四十噸,點火延後竟然多了一點五的推力,看來點火不是越快越好,正確的時間才最好。”
“哇,這麼大的推力不是可以推動一艘大船。”
“傻兄弟,橫向推力和縱向推力不一樣的,船舶浮力是自然力,不用額外提供能量,推重比很小,升空需要對抗重力,還需要額外提供升力才能進入軌道,彆看發動機這麼大,實際能入軌的重量很小的,發動機是次拋,半空分離落下來就是廢品,深空探索非常燒錢也非常必要。”
“天上飛個鐵疙瘩有啥用?”
“當然有用了,全球地形地貌測繪,衛星雲圖,通信,導航,授時,咱們海上的軍艦漁船全靠衛星導航,沒了這東西就是瞎子,很容易迷失,海上迷失非常危險,沒有淡水,沒有燃油,生機渺茫!”
“火箭不是沒做好嗎?天上的鐵疙瘩怎麼放上去的?”
柳東嶽瞳孔放大,陷入回憶,猶記得那日,小雲身穿連體防輻射服裝,幾個人幫她抬著管子,沉重的麵罩用螺絲鎖緊,管道接入機甲之上,機甲上外掛了許多輕型設備,一個猶如房子一般巨大的衛星立在後院,地上鋪設了鉛板,許多門板一般的鉛板立起來,上麵搭建防化膜,倒計時聲音結束,防化膜啪的一聲脆響,被吸的四分五裂。監控設備警報聲吱吱響個不停,輻射水平居高不下。對講機傳來聲音,“已到達預定高度,正在墜落,推進器正常,按預定方案入軌。”
一院子人歡呼雀躍,基地接收器搜索天空信號,地下控製室不停校準天線,慢慢搜索天空的引導信號,天空開機,太陽帆板展開,設備運行正常,衛星調整姿態,與地麵天線對接完成。一天之內連飛八星,完成了全球導航通信衛星布局。今日這推進器科技感十足,感覺卻弱的可憐,不知何時才能走出幼兒園,達到小學水平。看著手裡的平板,這玩意兒絕對是超越時代的東西,剛吃飽飯的年紀小雲就已經拿在手上拍照了,纖薄精致,功能強大,手裡這又黑又重跟個城牆磚似的,是個隻有簡單的應用的純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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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哥,嶽哥……嶽哥,吃飯了!!!”
“啊?!哦,走,吃飯去!”
“不吃飯,你想啥呢這麼入神?”
餐廳燈火通明,全穿著藍色製服,剛一進餐廳就把安全帽摘下來,掛在架子上,一拐彎擰開水龍頭,大力洗臉,水花四濺。
二人排隊打了飯,尋了空檔坐下,周圍的人非常熟識,沒有互相打招呼,隻是淡淡看一眼就繼續乾飯。
“乾飯人,乾飯魂,乾飯一道全是能人!”
“滿嘴順口溜!”
“你臟話跟誰學的?”
“啥?”李承乾有點疑惑的抬起頭,嚼的排骨嘎吱響,用力嘬骨髓的味道。
“你跟誰學的罵人?”
“王大娘!”
“哪個王大娘?”
“王嶽英!”
“那也算傳承有序了!”
“啊?傳承有序?!”
一個黑塔般的漢子擠到李承乾邊上,托盤裡米飯堆成小山,沒打一根青菜,全是肉食,其他位置坐滿,隻有這裡還算有點位置,這黑塔漢子身形極高,約摸著得有一米九多,胳膊上的黑毛一兩公分長,顯得毛茸茸的,臉曬的如胳膊一般黢黑,笑的時候牙齒顯得非常白,整個人看起來不胖,但是肩膀極寬,若是離遠了,沒有參照物,像個一般人模樣,顯得很矮小。
“嶽叔,今兒個師父又罰我了!”黢黑的臉盤顯得愁容密布,聲音像半大孩子一般清脆。
柳東嶽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承乾先驚訝起來,趕忙問:“不是,這大伯還喊你叔叔啊,你輩分夠高的!”
柳東嶽占著嘴不好回答,一揚筷子就要砸李承乾的腦袋,李承乾見勢不妙趕緊躲了一下。
柳東嶽硬咽下去,趕緊解釋:“這是我堂哥家大小子,十四,天天曬顯老而已,你這破嘴彆亂說。咋了,飛飛?為啥又罰你?”
“師父讓我擰三圈,回半圈,我覺得師父好笨,擰兩圈半就行唄……”
“那你挨罰不冤,當初石頭叔也是這樣,不聽話,東家也罰他了。”
李承乾聽的糊塗,清清口問道:“這不一樣嗎?”
“能一樣嗎?裝配工藝研究是一門科學的技術,看似做無用功,其實是從宏觀角度做微觀控製,核心部件裝配不光需要遵循無塵無水無油原則,還需要給絲孔注膠,每個孔用量極其精確,每個絲杆扭力需要用扭力扳手規範,實驗室爆掉的發動機若是不回收能堆成小山,都是實驗千辛萬苦打磨出的結果。”
“不是嶽叔,我跟老師兄打起來師父才罰我的……”
“……”柳東嶽頗為無語。
周圍沒專心吃飯的工人頓時哄笑起來,倆人說話真會大喘氣,瞎扯胡聊不到一塊去。
“你們挺愛打架?!”李承乾完全笑不出來。
“啥意思?”
“我剛到五裡坡食堂就讓那個騎自行車的狠揍一頓……”
“為啥?”
“說話太大聲……”
“哈哈哈哈……”周圍擠在一起的工人再也忍不住,再次哄笑起來。
柳東嶽看周圍的哄笑趕緊喝止,不讓他們起哄,帶著勸慰的口氣說:“承乾,你這不算事兒。”
“聽你口氣還有彆的事兒?”
“當然,呼延家一個小子去跑堂看店,不知道誰攛掇的,又是賭博又是逛花樓,差點把店折騰空了,呼延婆婆,就是牙婆,你見過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