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風拂過，東方音的麵紗輕輕飄動。
她端坐主位，眸光如水，靜靜注視著場中眾人。
楊小凡敏銳地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中似有探究，又似期待。
“黃師兄，還不動筆？”羅天峰弟子低聲詢問。
黃朝陽閉目而立，恍若未聞。
忽然，他雙目睜開，精光乍現，筆走龍蛇間竟有劍氣縱橫之意。
另一邊，陰九殿巴仲筆鋒一轉，在夜風中寫下最後一句。
他抬眼望向東方音，眼中閃過一絲誌在必得的光芒。
“願我如狼君如狐，夜夜流光相白首……”
不知是誰念出這句露骨的詩，引得眾人哄笑。
楊小凡搖頭暗歎：“粗鄙之語，也敢在此賣弄。”
東方音眉頭微蹙，卻仍保持著優雅儀態。
她輕啟朱唇：“若改為‘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或許更合此情此景。”
話音未落，滿座皆驚。
這簡單改動，竟讓整首詩意境陡升，如畫龍點睛。
空中的皎月不知何時消失在了夜空，一絲絲雨滴打在畫舫的琉璃瓦上，發出清脆聲響。
楊小凡終於提筆，筆尖懸於紙上三寸，遲遲未落。
眾人等得不耐，卻不知他正在心中推敲每一個字的力道。
“裝模作樣！”
楊俊偉冷笑。
楊小凡充耳不聞，筆鋒突然落下，如驚雷乍現。
他手腕翻轉間，竟有淡淡靈氣環繞筆端，字字如刀刻斧鑿，力透紙背。
東方音眸光微動，隻見楊小凡周身漸漸浮現出奇異氣流，那些氣流如活物般遊走，時而化作龍形，時而凝為鳳影。
她心中一震：“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這是傳說中的‘文心雕龍’之境！”
巴仲原本自信滿滿的神色驟然凝固，手中酒杯不覺傾斜，酒水灑落也渾然未覺。
黃朝陽更是直接站起，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不可能！”
“這……”
驚歎聲此起彼伏。
楊小凡卻恍若未聞，最後一筆落下，筆鋒如劍收鞘，四周異象頓時消散。
巴仲強自鎮定，率先呈上詩作：“君問歸期未有期，洞月夜雨漲秋池……”
詩句一出，滿座嘩然。
確是字字珠璣，將眼前雨景與心中情思完美融合。
東方音那雙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在巴仲遞來的詩卷上輕輕掠過，卻未伸手相接。
她微微側首，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身旁的丫鬟，鬢邊一縷青絲被湖風拂起，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
雲姑娘會意，蓮步輕移上前，素手輕抬將那詩卷小心卷起。
“此詩必當流傳百世，小女子豈敢玷汙，還請巴公子收回。”
東方音起身施禮，裙裾如水波蕩漾，聲音清冷如月下寒泉。
巴仲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握著折扇的指節微微發白。
他心中暗忖：“四關才過其一，何必急於一時？詩詞不得頭籌，尚有書畫在後。”
這般自我寬慰，麵上才勉強維持住風度。
待雲姑娘將詩卷歸還後翩然退回二樓，東方音眸光流轉，落在黃朝陽身上。
“黃公子貴為四大才子之首，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她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探究。
黃朝陽甚少踏足南華城，此番突然赴會，連她也不免好奇。
“東方姑娘過譽了。”
黃朝陽苦笑著拱手，衣袖間隱約有墨香浮動。
他此行本為見識傳聞中的絕世佳人，此刻近距離相見，隻覺那雙明眸比傳言更攝人心魄。
羅天峰弟子適時呈上詩卷，紙頁展開的刹那，整個畫舫為之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