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炮佝僂著腰,像隻受驚的老鼠般蹭到呂小步的馬前;
撲通一聲跪在塵土裡:"小的馬三炮,給將軍大人請安了。"
呂小步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馬鞭:"哦?你說認識張千戶?哪個張千戶?"
"千真萬確啊大人!"
馬三炮額頭抵地
"去年在大同鎮,小的還跟張平江張千戶喝過酒......"
話尾突然打了個顫。
隻見呂小步緩緩眯起眼睛,
一字一頓地重複:"張、平、江?"
"原來是那條死狗啊,要不我送你下去繼續和他喝兩杯?"
呂小步的手指輕輕搭上刀柄,雁翎刀"錚"地出鞘三寸。
馬三炮頓時麵如土色,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
他分明看到呂小步眼中閃過的殺意,那眼神就像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羔羊。
"大人明鑒!
小的有天大的機密稟報!"
馬三炮猛地以頭搶地,額頭頓時見了血。
呂小步的刀尖抵在他喉結上:"說。"
"這..."
馬三炮偷瞄四周,咬牙道:"請大人屏退左右..."
"嗯?"
呂小步手腕微動,刀鋒立刻在馬三炮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線。
"小的願賭咒發誓!"
馬三炮渾身發抖,"若泄半字,叫我七竅流血而亡!"
這個時代賭咒發誓還是有信用的,鬼神還是能震懾大部分人。
呂小步冷哼一聲,揮了揮手。待親兵退到十步開外,馬三炮才哆嗦著湊上前耳語幾句。
居然是關於西域龜茲國與東狄聯姻借兵的情報。
"當真?"
呂小步瞳孔微縮,刀尖不自覺地垂了下來。
"小的敢用祖宗十八代起誓!"
馬三炮砰砰磕頭,"有半句假話,叫我斷子絕孫!"
呂小步突然輕笑一聲:"蕭總旗!"
"末將在!"
"拿著這塊令牌"
呂小步遞過張克給的令牌,"點十個弟兄,押這廝直稟千戶大人。"
拇指在頸間比劃了一下,"敢攔路的,殺。"
"得令!"
馬蹄聲像驟雨般掠過官道,馬三炮像袋糧食被橫甩在馬鞍前。
烈日當空,呂小步帶著十名精騎大搖大擺的穿梭在商道上。
短短半日,八支商隊接連遭殃——
貨物大部分被付之一炬,幾個投降晚一點倒黴蛋被當場射殺立威,
商隊其餘人則是四散逃向燕山衛周邊的幾座燕軍軍堡。
唯獨兩支商隊逃過一劫。
當顫巍巍的商人掏出從張家堡的買路憑證時,呂小步啐了一口
"滾吧!"
商人如蒙大赦,慌忙作揖,
又識相地留下二十兩“茶錢”,
帶著車隊倉皇逃離。
"大人,接下來咋整?"
親兵抹了把汗,一早上都在燒貨,
親兵抹了把汗,一早上光顧著燒貨,雖撈了些金銀細軟,
但帶不走的大件隻能付之一炬。
畢竟回程要穿密林,輜重拖累不得。
呂小步咧嘴一笑,玄甲在陽光下泛著寒光:"進林子歇著,等日頭偏西……烏龜該探頭了。"
————
與此同時,燕山衛最西邊的軍堡裡,
牛千戶正薅著自己稀疏的頭發,急得直跺腳。
短短半日,七八個商隊管事哭爹喊娘地跑來告狀——
個個都有靠山!
尚書的表弟、侍郎的管家、知府的小舅子……
哪個他都惹不起。
再不做點什麼,他這身官皮怕是保不住了。
"千戶大人!"
王掌櫃抖著山羊胡
"真的就十一騎!
那領頭的穿著玄甲赤袍,跟索命閻羅似的!"
牛千戶盯著案幾上的戰報,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
一直以來被張家堡騎兵按在地上摩擦的記憶又湧上心頭——
那幫殺才穿著布麵鐵甲,自己這邊卻是塞著蘆葦的棉甲...
至於為啥糜爛成這樣,你當東狄的狗是有啥理想抱負,想建功立業嗎?
那不使勁撈,至於底下人造反和大魏打過來了,
真出事了就扯嗓子喊爹——“父上召喚術”可比拚命好使多了。
"來人!"他猛地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