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秋風漸起,楚州官道上塵土飛揚。
張克立於營帳前,望著遠處漸行漸遠的五路騎兵,嘴角微揚。
他手中摩挲著楚州巡撫大印,低聲自語:“周大人啊周大人,我來幫你“揚名”。”
他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巡撫大印的邊角,青金石印紐在晨光下泛著冷光。
“周大人這青天的名號...”他忽然輕笑出聲,昨夜加蓋印信的公文墨跡應該還沒乾透。
今日五路人馬便各自帶著一百燕山衛突騎先行北上探查。
韓仙、霍無疾、趙小白、冉悼、常烈——此番“開罐”,講究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
若真碰上兩袖清風的“黃老爺”,燕山軍扭頭就走,絕不糾纏。
但若查出半點齷齪——那便是周汝貞周大人明察秋毫,張克代天行罰!
營帳旁的拴馬柱上,被麻繩捆成粽子的周巡撫正在掙紮。
他官袍皺得像鹹菜,烏紗帽早就不知丟哪去了,發髻散亂得像雞窩。
看到張克走近,周汝貞的“嗚嗚”聲更急促了,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急什麼?”張克用印璽拍了拍周汝貞油膩的臉,“很快整個楚州都會知道,他們有個"愛民如子"的周青天。”
遠處傳來集合的號角聲。
燕山軍主力該開拔了。
張克翻身上馬,最後看了眼周汝貞。
這位“周青天”此刻正用能殺人的眼神瞪著他,可惜配上那副尊容,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走。”張克一夾馬腹,“去給周大人"揚名立萬"。”
秋風掠過原野,卷起幾片枯葉。
馬蹄揚起塵土,秋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軍營。楚州陰沉的天幕上,一縷陽光正艱難地穿透雲層。
————
三日後,張克的燕山軍到達長陽縣。
燕山衛的騎兵已經接管了縣衙防務,明晃晃的長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縣衙廣場上擠滿了人。
衣衫襤褸的農夫、挎著籃子的婦人、拄著拐杖的老者,還有幾十個披麻戴孝的百姓,手裡攥著發黃的狀紙。
人群的竊竊私語聲像潮水般起伏。
“燕山伯到!”
隨著一聲高喝,張克大步跨入正堂。
他今天難得穿了全套二品武官官服,腰間懸著的巡撫印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堂下跪著的三個豪紳家主頓時抖如篩糠,綢緞衣裳上沾滿了臟汙的稻草。
見張克進來,三人連忙磕頭哭喊:
“大人冤枉啊!我們都是良民啊!”
張克沒理會他們的哭嚎,目光直接投向站在案旁的韓仙。
韓仙手指輕輕點了點案上的卷宗,眼底閃過一絲寒光——這兩日他們翻出來的罪證,足夠這三個老東西死上十次。
兩日前,韓仙帶人翻遍了長陽縣的卷宗,越看越怒,趙小白更是氣得差點當場拔刀直接砍了這三個畜生。
“升——堂——!”
“楚州巡撫周大人代天巡狩。”
張克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縣衙瞬間安靜,“今日特審長陽縣冤案,有冤訴冤。”
話音剛落,一個佝僂老農踉蹌撲到堂前,手中血書“啪”地拍在地上,額頭重重磕響:
“青天大老爺!小民劉老漢,求您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