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清和趙小白策馬趕回城外客棧時,發現宗雲和忠伯已經換了一身平民裝束,正與常烈低聲交談。
見二人神色匆匆,宗雲立刻上前問道:"出什麼事了?"
"城門突然關了,"趙小白喘著氣,"我們還以為你們暴露了。"
孫長清搖頭:"應該不是發現宗雲。"
他頓了頓,"但和我們一起來的四個家夥,現在八成被困在裡麵了。"
宗雲眉頭一皺,當即道:"我們一起殺回去接應。"
"彆急。"
孫長清按住他,"如果真是那幾個家夥惹的禍,朝廷應該暫時還沒發現我們。"
他快速從懷中掏出一卷牛皮紙,"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他們撈出來。"
泛黃的布防圖在木桌上攤開,孫長清的指尖點在東水關的位置:"入城前我們準備的退路就是東水關,和我們合作的晉商花錢從五城兵馬司的書吏手裡搞到東外城布防情況。"
"但現在聯係不上他們,"趙小白皺眉,"怎麼確定他們會往東水關走?"
"隻能賭一把了。"
孫長清沉聲道,"按原計劃,如果我倆發現封城,我們應該會往碼頭方向突圍,他們會在外接應。東水關夜間巡查隻有十來人,隻要動作夠快,問題不大。"
他指著地圖,"朝廷反應沒那麼快,就算察覺也是先守皇城,再是內城然後是外城。這五米寬的水門走不了大軍,向來鬆懈。"
宗雲還想堅持親自去,被孫長清攔住:"你不能去,我們賭的就是朝廷還沒發現我們。你要是暴露,我們就真的被盯上了。"
宗雲冷靜下來,點頭道:"也是,如果隻是殺了個大人物,封城力度不會太大,明早可能就開了。但如果發現我跑了……"
後半句沒出口,但眾人都懂——那得把京城翻個底朝天。
常烈和趙小白兩人迅速換上內甲,外罩夜行衣,隻帶了攀爬用的虎爪、匕首、短刀和開元短梢弓;
箭囊裡塞滿特製的"夜翎箭"——雕羽染黑,骨製箭鏃,破風聲極低。
常烈一邊檢查裝備一邊吐槽:"本來該是他們四個在外麵接應你們倆的,結果現在反過來了。"
孫長清神色凝重:“趕緊動身。”
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不帶那幾個混蛋,光想著能打,忘了從小都是惹禍精。
趙小白仍有些猶豫:"他們真的會去東水關嗎?"
"看造化吧。"
孫長清歎氣,"隻盼他們還記著我說過——封城就走水路,東水門是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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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華帝王劉天緒正在祭壇前焚香禱告,忽見一名渾身是血的香主跌跌撞撞衝進來,身後跟著幾個狼狽不堪的手下。
"大護法!錦衣衛殺來了!"香主滾倒在地,嗓子都喊破了音,"他們動手了!"
劉天緒一把攥住他染血的衣襟:"怎麼漏的風?"指尖都在發顫。
香主眼珠一轉,信誓旦旦道:"我們按老法子運兵器,一直順順當當的!誰知突然衝出幾百號錦衣衛,直接掀了糧袋,見人就砍!"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兄弟們拚死才殺出一條血路!大護法!再不舉事,弟兄們都要被剮了!"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帶著幾百號人,被不到百人的錦衣衛打得抱頭鼠竄。
乾神棍的,本事可以沒有,嘴皮子必須硬,這點他深得三哥真傳。
劉天緒心頭狂跳。
起事的準備根本還沒完成!
雖說手下有幾萬信眾,可大半是老弱婦孺,能提刀的青壯不足萬人,還都是趁北方戰亂新收的。
洗腦......教化未深,到時候肯不肯賣命還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