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燼部雷霆萬鈞的牆式衝鋒不同,韓仙這支軍隊更像一台精密的殺戮機器,每個部件都嚴絲合縫地運轉著。
"放箭!"
常烈高舉的令旗猛地劈下。
兩千突騎兵同時鬆開弓弦,密集的箭雨劃破晨霧,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
這些燕山軍特製的破甲箭帶著三棱箭鏃,輕鬆穿透草原騎兵單薄的皮甲。
三輪齊射就有百餘騎栽落馬下,受傷的戰馬在草地上翻滾嘶鳴,把整齊的衝鋒陣型攪得七零八落。
阿剌克卓特抹了把臉上的血——那是他親衛被一箭穿喉時濺上的。
老將軍的瞳孔劇烈收縮,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騎射戰術。
這些燕山突騎兵竟然能在奔馳中保持整齊的橫隊,每輪箭雨都像用尺子量過般精準。
"散開!散開衝鋒!"阿剌克卓特聲嘶力竭地吼著。
他麾下的草原騎兵本能地想要發揮騎射優勢,可剛挽弓還擊,就絕望地發現羽箭根本射不穿對方的鐵甲。
幾個勇猛的百夫長試圖加速衝鋒,卻被迎麵的箭雨射成了刺蝟。
常烈吹了聲口哨,肩頭的海東青振翅飛起,在戰場上空盤旋。
"該你了,老秦。"韓仙對身旁的國字臉將領點點頭。
秦叔夜沉默地拉下麵甲,隻用雙鐧互相敲擊三下作為回應。
他身後的一千半具裝甲騎開始緩緩移動,鐵甲摩擦聲如同巨獸蘇醒的喘息。
與白燼部清一色的馬槊不同,這支重騎的武器五花八門——有狼牙棒、鐵骨朵、戰斧,秦叔夜本人則揮舞著一對各重十八斤的镔鐵鐧。
當阿剌克卓特的草原騎兵被常烈的箭雨逼入狹窄的丘陵穀底時,死亡交響曲終於迎來高潮篇章。
"殺!"
秦叔夜的雙鐧同時砸碎兩個草原騎兵的天靈蓋,腦漿混著骨茬濺在他的麵甲上。
重騎兵組成的鋼鐵洪流從側翼狠狠撞入敵陣,就像燒紅的刀子切入黃油。
一個察哈爾勇士的彎刀砍在秦叔夜的肩甲上,隻迸出幾點火星,下一秒就被鐵鐧攔腰砸成兩截。
常烈的突騎兵適時變陣,兩千騎分成二十個小隊,如同梳子般梳理著潰散的敵群。
他們專挑落單的敵人下手,鋒利的馬刀劃過脖頸的聲響不絕於耳。
有個百夫長剛組織起幾十人結陣,就被常烈一箭射穿咽喉。
阿剌克卓特的將旗在混亂中格外醒目。
老將軍聲嘶力竭地試圖收攏部隊,可敗局已定。
他眼睜睜看著最精銳的王帳騎兵被敵將的雙鐧一個個砸碎頭顱,那些跟隨他征戰多年的老部下,此刻像麥子般成片倒下。
如果說李驍率領的重騎兵如雷霆撞擊,而秦叔夜率領的重騎兵就是戰場無情的絞肉機,憑借絕對力量和防護優勢絞殺敵人。
"長生天啊..."老將軍突然看到天空掠過的黑影——常烈的海東青如利箭般俯衝而下。
鋒利的鷹爪精準地摳進他坐騎的眼睛,戰馬慘叫著人立而起,把主人重重摔在草地上。
阿剌克卓特掙紮著想要爬起,右腿卻傳來鑽心的疼痛——脛骨已經斷了。
他模糊的視野裡,最後看到的是無數鐵蹄揚起的泥漿,以及秦叔夜那對滴血的鐵鐧。
"不!我是察哈爾部..."
老人的遺言被淹沒在鐵蹄聲中。
當燕山軍的騎兵洪流過後,河灘上隻剩下一具不成人形的肉泥,那麵繡著金狼的將旗早被踏進血泥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