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的東城門距離西城門最遠。
冉悼率軍趕到時,城門早已大開,軍民拚命往外逃命。
城樓上空空如也,守軍早已聞風而逃,隻留下洞開的城門和混亂的軍民。
"阿速台!"
冉悼下令“帶你的人把城門占了,封門,攔在路上的——”
"殺無赦。"
阿速台領命,帶著草原兵如黑潮般湧向城門,對攔在路上的軍民進行武力勸導疏通。
簡單點說就是刀片子勸導大法,殺出一條通往城樓的血路。
二十個壯漢推動千斤閘的絞盤,鐵鏈哢哢收緊,閘門轟然砸落,將兩個還在往外爬的百姓攔腰壓成肉泥。
腸子從閘門縫隙裡擠出來,像被碾爆的蟲豎。
殺到北門的常烈更乾脆。
他的弩陣直接平推進城門洞,把堵在門口的潰兵和百姓統統射成血葫蘆。
隨即下令:“緊閉城門,凡阻攔逃亡者,格殺勿論。”
僥幸逃出城的萬餘保定府軍民沒跑出多遠,便迎麵撞上薛白衣布置的草原騎兵。
逃出城的萬餘人剛喘口氣,就看見地平線上揚起的塵煙。
騎兵沒有衝鋒,而是慢悠悠地圍上來,像狼群戲弄瘸腿的羊。
"跪地不殺!"有人喊。
幾個潰兵丟下刀跪倒,下一秒就被套馬索勒住脖子拖行。
箭雨從騎弓上潑灑,逃民像割麥子般倒下。
麵對哭喊求饒的逃亡者,他們沒有絲毫猶豫。
混亂的人群在平原上四散奔逃,卻如羊群遭遇狼群,很快被騎兵的箭雨覆蓋,毫無還手之力。
城門關閉後,燕山軍的步卒開始清理殘敵。
銅鑼聲在保定府空蕩蕩的街巷裡撞出回音。
"全城聽令——"
燕山軍的傳令兵沿街大喊,"即刻至四門登記造冊!"
李三娘正把最後一塊炊餅塞進女兒衣襟裡。
從門縫裡看見三個燕山軍士兵正挨戶踹門,領頭的小旗手裡拎著顆人頭,——是東街賣豆腐的老王,昨兒還說要帶孫子去鄉下避難。
那顆頭顱的舌頭耷拉在外,隨著步伐一晃一晃地拍打鎧甲。
"娘,我害怕..."
女兒把臉埋在她腰間。
"噓。"李三娘用灶灰抹黑女兒的臉,突然聽見隔壁傳來瓷器碎裂聲。
燕山軍已徹底封鎖四門,沿街敲鑼宣告軍令——所有軍民必須立刻前往最近的城門登記,違令者,次日一律處死。
一些百姓戰戰兢兢地拖家帶口出門,沿途所見儘是殘屍斷肢,城門處更是堆著駭人的京觀。
想逃的人剛邁出幾步,便對上燕山軍冷冽的目光,最終隻能咬牙折返,老老實實登記。
......
東城門處。
"姓名?"燕山軍登記官筆尖懸在"罪民冊"上。
"民、民婦李王氏..."
李三娘死死按住女兒後腦勺,不讓孩子看見城門邊上堆著的東西——那是上千顆人頭堆成的京觀。
軍需官突然扯過她的包袱。
"財產一律沒收,跟著隊伍去俘虜營!"
李三娘看見前麵有個書生在爭辯:"學生是秀才,並非..."
刀光閃過,書生捂著臉頰栽倒——他竟被削去了雙唇,露出森白牙床。
執刑的燕山軍笑道:"少囉嗦,你們現在是罪民。"
周圍百姓集體抖了一下,像被寒風刮過的麥田。
冉悼站在城樓上俯瞰通往城外臨時搭建的露天營地的人流。
每五十個百姓編作一"繩",像掛曬的鹹魚般綁成長串。
有個老漢走慢了,押送的騎兵直接砍斷他腳筋,隊伍拖著慘叫的老人繼續前行,在官道上犁出暗紅痕跡。
從決定扔“李梅燒烤彈”開始,主帥魏清根本沒打算懷柔保定府。
既然保定府抵抗到底,那便徹底碾碎他們的意誌。
遷走全城百姓,沒收所有財產,他要讓所有城池都看清楚——這就是抵抗不投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