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狂——閩州,山越族,二十九歲。
李潮——粵州,三十二歲。
......
他的目光在幾個地名間來回遊移,忽然,瞳孔微微一縮。
——這不是巧合。
渝州多山,閩州擅獵,粵州臨海。
這些人,全是能在不同地形下發揮戰力的將領種子。
而他們的年齡,當初北伐被叫停時不到二十上下——既有戰場經驗,又有足夠的時間等待不知何時的二次北伐。
張克低笑一聲:“可怕的老家夥,到死都放不下北伐的執念。”
他緩緩直起身,目光複雜地望著地圖上的標記,仿佛透過它們,看透了那個曾經執掌百萬雄師的男人的布局。
“可能從收複四州後的相持階段你就預感到,一代人想徹底解決東狄西羌的威脅……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是早就在軍中篩選了這些潛力種子,留給後人用?”
張克搖頭,既覺荒謬,又不得不佩服一個頂級統帥的布局,布一場可能的局。
“能不能成……全看天意?”
他嗤笑一聲,眼神卻漸漸凝重。
讓宗雲維係舊部聯係,更是一著險棋——這位統帥百萬大軍的老帥,豈會不知身後宗家必定被高高供起、暗中軟禁的結局?
張克仰頭,仿佛在與那個早已入土的老人隔空對話。
“到死都在布局北伐,硬生生從死局裡摳出一個活口……”
他沉默片刻,忽然咧嘴一笑。
"若生在同一時代..."
張克覺得不想遇到這樣的對手,信念感太強烈,死了都放不下執念。
“天不讓你北伐,你就用棺材板和宗雲的未來埋火種,賭一個可能性,真是個瘋子,連自己孫子都騙入局。”
張克很清楚,宗雲召集的這些舊部不是孤身來投的。
他們背後,都帶著舊部和鄉黨——少則十幾,多則幾十。
這些人聚在一起,就是一支現成的軍隊指揮體係,所以才能那麼快完成整編通過吳啟的校驗。
自古以來,強軍最重鄉黨部曲。
劉邦的沛縣集團,項羽的江東子弟,戚家軍的義烏礦工……莫不如是。
張克的燕山軍之所以混雜各族,純粹是因為起家時底子太薄了,根本沒得挑選,彆說鄉黨了,外族也一視同仁。
西羌人、草原人、高麗人、西域人……隻要是個棒小夥,統統收編。
他坐回案前,手指輕叩桌麵,低聲呢喃:
“你這盤棋,我接了。”
“就是不知道,若你這‘大魏忠臣’知道自己的北伐舊部,最後給一個叛逆做了嫁衣……會是什麼表情?”
張克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對大魏那些根深蒂固的吸血鬼,可不會有什麼好政策。
燕山軍代表的新興軍事集團和原有大魏權貴官僚集團屬於結構性矛盾。
沒辦法,哪怕張克手握打開工業化的鑰匙,也喂不飽一個盤踞二百多年膨脹臃腫到將整個國家機器幾近吸乾的權貴官僚集團。
張克不準備當狗,又需要更多更高的官帽,那就隻能讓原先那些戴官帽的腦袋——搬家了。
畢竟他的弟兄們和燕山軍的廣大將領們都有進步的需要。
異世界的河陰潛泳大賽挺好,方向對了,但是更多是為了威懾不夠絕。
事實證明,若不斬草除根,世家大族不會感念你的手下留情,洛陽豪族暗中還有力量蓄養死士為小皇帝所用。
“既然注定敵對,就要做絕”
“絕到讓後世子孫連寫書罵老子的機會都沒有。”
光威懾是不夠的,楊堅就做的夠絕,直接平毀鄴城,連世族盤踞的都城都沒了。
“天街踏儘公卿骨,念了千年……”
“從盛世到亂世,遍地鋪滿百姓骨時,誰又看過一眼?”
張克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眸中隻剩一片冷酷的平靜。
張克的燕山軍隻奉行一條鐵律:抵抗者,殺。
不分貧富貴賤,刀鋒之下,眾生平等。
他從不以聖人自居,隻是公平地碾碎一切攔路之敵——至少在死亡麵前,他做到了真正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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