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諸葛明點頭回應,“十萬禁軍連淮河防線都難以守住,必須即刻整編新軍。即便……”他略微停頓,“即便各地兵力空虛,亦在所不惜。”
“老師認為,若再有一次戰事,我方還能...?”曹禎突然發問。
諸葛明一時愣住。
他見皇帝轉過頭來,那雙眼眸漆黑深沉,仿若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老臣……”他張了張嘴,竟一時語塞。
曹禎露出笑容,那笑容令諸葛明心頭一顫。
“無需回答。”皇帝輕聲說道,“朕已明白。”
“大軍戰敗之事,應當有個了斷。”
曹禎轉身邁向案幾,拿起最上麵的那份奏章,“英國公張維蒙蔽聖上聽聞,欺瞞上天,虛報大捷,判處剝奪爵位,滿門抄斬。”
諸葛明心頭一震,說道:“陛下,滿門抄斬是否……”
“老師覺得處罰過重?”
曹禎冷笑一聲,“百萬生靈遭受塗炭,朕未誅他十族已是仁慈之舉。”
諸葛明望著曹禎執筆批紅的動作,那力道幾乎要將紙張戳破。
他暗自歎息,斟酌著言辭道:“老臣所擔憂的是金陵城內的其他勳貴。倘若打擊範圍過廣……”
“那就先殺雞儆猴。”
曹禎放下筆,抬頭之際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其餘勳貴將領,老師自行斟酌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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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所定下的處罰折中了君臣二人的意見:英國公滿門抄斬,參與北伐的勳貴軍官罰俸一年,視後續調查情況再作進一步處置。
這也算是給了大批勳貴一顆定心丸,不會對他們過度追究。
接下來是對兵部尚書餘廷益的處置。
當吏部尚書張白圭站出來求情時,諸葛明抬手製止了他。
餘廷益是他的學生,也是朝中少有的實乾之才,但在如此重大的敗仗麵前,身為副總指揮難辭其咎。
“斬監候。”諸葛明說出這三個字時,聲音異常平靜。
用餘光掃視時,他見曹禎正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似乎在評估他是否真能狠下心來處置自己的門生。
兵部事務暫由左侍郎曾仲涵代管——這位當初在內閣巧妙引導聖意的主事者,在這場大清算中竟得以全身而退。
戶部尚書司馬藩則接連遭遇災禍。
先是其第九房小妾之父與代山往來的書信在金陵傳得沸沸揚揚,迫使他親手處死愛妾以證明自身清白。
接著龍江、常平二倉虧空案發,儘管倉管自儘、倉大使“意外”身亡,總督倉場侍郎主動認罪,但在狄懷英的查證下,竟牽扯出司馬藩。
司馬藩最終以“禦下不嚴,嚴重瀆職”的罪名被革去戶部尚書及內閣職務,僅保留官身。
如此處置已是極限——其妹貴為太後,父親又是當朝右相,若再加重處罰,不僅太後顏麵儘失,就連皇帝和右相也會陷入尷尬境地。
這不禁讓人憶起當初的戶部郎中羊百裡,就是因為沒看透這層關係,才落得那般下場。
正如忠孝帝君那句令人痛心之言:“你是說,朕的舅舅也會貪汙叛國?”
司馬家背後是半個江南的士紳,司馬嵩雖稱病在家,卻依舊擔任右相之職。
右相司馬嵩自英國公出征後便稱病不出,此次更是上表請求乞骸骨還鄉,卻被曹禎與諸葛明雙雙駁回——江南賦稅還需司馬家協助征收。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適時推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替罪羊——校尉李善德被指為東狄奸細,罪名是隱匿兗州軍情。
不出三日,李善德全家老小便被押赴刑場問斬。
東廠提督黃景雖覺此事蹊蹺,但想起乾兒子駱養性先前透露的英國公虛報戰功一事,若真追究起來可能會牽連到自己。
朝廷很快下達了對齊州軍的處置詔令:殘部並入禁軍進行整編。
齊州經此一役元氣大傷,蒙家更是損失殆儘,連帶著本該由蒙田承襲的濟南侯爵位也被擱置一旁,暫不提及。
曹禎此刻心中鬱結難消,既痛恨勳貴無能,又埋怨各州將領畏戰,尤其對張克更是咬牙切齒——若非燕山軍拒不南下,致使南北夾擊之計落空,戰局何至於此?
諸葛明再三進言:“燕山軍如今是北方最後一股強大軍力,理應加以安撫。”
諸葛明深知其中利害關係,進言說道:“燕山軍現為北疆的中流砥柱,應當以安撫為首要舉措。”
然而曹禎執意不從,對於他心中這個導致全局潰敗的罪魁禍首,他恨不得立即問罪,更彆提給予封賞。
諸葛明再三勸諫無果,隻得暫且將此事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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