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糧草已備,邊防已固。
倘蒙聖允,臣當即解兵符,躬候廷劾;
臨表之際,忽聞營中鼓噪。
臣雖厲聲嗬止,然眾怒難犯。
伏惟陛下聖裁。
太平八年九月二十一日
張克所上的這封奏折,表麵看似恭順敬上,實則每一字句皆暗藏機鋒。
開篇便以“天命”之宏大概念加之於皇帝,話語之中卻隱隱暗示:若陛下不返回燕京,這“天命”就不正啦。
他在奏折中自加“燕州總督”“五軍都督府右都督”之頭銜,哪怕朝廷早已革除他的這些官職。
在他看來,區區總兵之銜,實難匹配他如今的身份與地位,正如統領幾十萬大軍者若僅居師長之位,實在不合常理。
此奏折無半點真心,全是算計,賭朝廷後路:燕京已然修繕完備,糧草儲備充足,邊防穩固有序。
每一條皆在向皇帝表明:如今北方事務,儘在張克掌控之中。
至於皇宮沒重建一事,奏折中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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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帝駕臨,住處自然由張克安排。
若皇帝對此有異議,便讓李玄霸“伴駕”而眠。
奏折中“解甲交符”之語雖冠冕堂皇,但張克真想調兵又何須虎符?
此言分明是一種威脅,暗示皇帝若不返回燕京,將令將士寒心。
表麵上是表達對皇帝的忠心,實則是在提醒皇帝:這些士兵隻聽從張克之號令。
“躬候廷劾”則是將皇帝置於兩難之境——對於剛立下不世之功的將領,皇帝豈敢輕易治罪?
張克早對金陵朝廷的裝聾作啞不辨是非忍無可忍。
此次,他決意不再委婉含蓄,而是直接向小皇帝曹禎攤牌:該授予的官職與大義名分,一樣都不可少。
這份奏疏表麵上是呈遞給朝廷,實則是昭告天下,張克意在借此營造聲勢,對朝廷施加壓力。
張克特意吩咐將奏疏抄錄於各州邸報之上,以供各級官員傳閱;
更命人印製民間揭帖,使市井百姓亦能知曉。
以收複燕京、剿滅代山如此卓著之功,即便封為國公亦不為過。
張克本人雖對個人虛名並不在意,但麾下將士卻對此憤憤不平,紛紛叫嚷著要討回公道。
燕山軍將領多次請命南下金陵“麵聖”,至於麵聖時攜帶戰馬甲胄、武器刀劍等物,因其需要防備盜賊使然,還望勿怪。
此次南下人數不多,僅兩三萬足以將多耳袞反複擊敗的精兵悍將。
張克雖“再三勸阻”,但這些將士執意要為自家侯爺討回公道,張克已幾近阻攔不住。
在燕京城外,燕山軍將士圍坐於篝火旁,聆聽識字老兵念完奏疏後,皆憤怒高呼:“朝廷若不封賞侯爺,吾等便南下討個說法!”
“對!不可讓忠臣寒心!”
如今朝廷僅有兩條路可走:
其一,按功行賞,給予張克應得之封賞與權位,任其進一步發展,眼睜睜的看著張克做大給老曹家走功高蓋主換房本的程序;
其二,朝廷遷回舊都。
張克早已將燕京舊勢力徹底鏟除,這才假意請朝廷還都。
朝廷高層皆明白,這是張克向小皇帝下的戰書:若有膽量,便來燕京,看看燕山軍的“熱情接待”。
他張克定會幫小皇帝解決後宮問題,甚至有效仿董卓、曹操之舉的意圖;
欲挾天子以令天下,關鍵在於他確有號令天下之實力。
若皇帝前來,明年他或許便成為攝政王,後年帝就能溶於水。
若朝廷派遣大臣前來,張克頗為期待。
最好是司馬藩,定要讓他領略燕州獨特的“待客之道”,保證讓他回去時連其母都難以辨認。
這便是韓仙提出的陽謀,是擺在明麵上的算計。
天下人僅看到張克收複燕州、趕走東狄之功績,卻不知其中與朝廷的諸多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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