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城的清晨,一隊隊傳令兵縱馬疾馳,朝著草原深處奔去。
他們手中高舉著蓋有天賜可汗印信的令旗,所經之處,牧民們紛紛跪地叩拜。
白燼佇立在城樓之上,凝視著漸漸遠去的傳令兵。
自搶了東狄的濟爾哈琅和豪革之後,燕山軍如今在草原上的威望已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征調草原騎兵,已無需像從前那樣召開忽裡台大會,隻需一紙蓋有“天賜可汗”金印的征召令,各部落便會競相派遣精銳前來參戰。
“這比往昔省事太多了。”白燼不禁感慨道。
城外的軍營已然搭建完畢,靜候各部落征召的草原騎兵到來。
白燼展開羊皮卷軸,其上清晰地標注著各部落的征兵配額。
如今他征兵無需擔憂數量不足,隻需把控好質量——限定每個部落的出兵上限即可。
“倘若放開征召,”白燼對身旁的趙小白說道,“不出半月,我便能組建一支十萬之眾的大軍。”
趙小白輕輕搖頭,道:“若摻雜老弱充數之兵,恐怕連行軍都會成為難題,況且真定府的後勤也難以承受。”
“的確如此。”
白燼接著說道,“所以要讓各部落派遣精銳前來。戰利品和軍餉按照軍功和人頭分配,他們自然清楚該派遣何種人等。”
各部落出兵征戰,目的便是獲取戰利品和軍餉,故而自然會派出精銳青壯。
待軍隊集結完畢,燕山軍會進行嚴格篩選,將兵員分為三個等級:
一等兵,皆是精悍善戰之士,每月可領取全額餉銀——一石雜糧、兩斤鹽、三斤茶餅、一匹棉布,即便服役不足一月,也按一月發放。
二等兵,要麼是年輕力壯但經驗匱乏的新兵,要麼是氣力衰退的老兵——少發放一斤茶餅,棉布也僅有半匹。
至於那些濫竽充數的老弱病殘三等兵,一律遣返回原籍。
不僅取消該部落的出兵額度,將名額轉由其他部落補充,連戰利品的分紅也會相應削減。
在草原上,一月的全餉待遇足以維持全家小半年的生計。
白燼、霍無疾、呂小步、趙小白等人,帶兵風格雖各有千秋,但在選兵方麵卻都頂級的。
燕山二十將,除李玄霸之外,個個都具備識兵選鋒的能力——這是為將者的最基礎的素養;
若連兵員的優劣都無法分辨,隻能算將領中的二流角色。
兩天後,從各處彙聚而來的草原騎兵,多則數百,少則數十,正朝著天賜城集結。
城外的軍營校場上塵土飛揚,各部落的騎兵牽著戰馬,列隊等候挑選。
白燼背著手,站立在點將台上,目光掃視著人群,宛如挑選貨物一般,審視著各部落送來的騎兵和戰馬。
“牢記規矩。”他對身旁的霍無疾說道。
霍無疾微微點頭,手中握著名冊。
“開始選兵!”
這些草原漢子身著各式各樣的皮襖,有的背著祖傳的角弓,有的握著新得的鐵刀,但他們眼中的渴望如出一轍。
選兵允許約鬥:若二等兵不服,可在燕山軍總旗以上軍官的監督下,挑戰同部落的一等兵,一般比試騎射或摔跤,被挑戰者選。
勝了便可獲得一等兵袖標,敗了則需在服役期間為勝者牽馬打雜,充當雜役。
畢竟同屬一個部落,輸不起便會遭到眾人的排擠。
不過,每人僅有一次挑戰機會。
一斤茶餅、半匹棉布,對於大多貧困的牧民而言,足以換取三隻羊,對赤貧者來說,更是相當於半個家當。
因此,沒人會對同族手下留情,出手皆是全力以赴。
選兵工作進展迅速。
霍無疾如同挑選馬匹一般,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不時讓士兵張開嘴查看牙口,或是突然出拳試探其反應。
被他拍過肩膀的漢子,要麼喜笑顏開地領取雙v袖標,成為一等兵,要麼灰頭土臉地退入二等隊列。
"不服?"
呂小步突然扯住一個滿臉不服的年輕人,"按規矩來!"
場中央立刻清出塊空地。
那年輕人直接脫了皮襖,露出精瘦的上身,要挑戰同部落的一等兵叫巴特。
"摔跤!"對方應戰,選擇項目。
很快就有燕山軍的老兵開了賭局,燕山軍的燕山票、草原人的銀角子頓時在木板上堆成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