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公旺並未因同伴的質疑而動搖,隻是緩緩搖頭,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大名與大名,亦是不同的。
三條君,切勿被固有的認知所束縛。
定北侯張克此人,極不簡單。
我們從有限的情報中可知,他從微末中起兵;
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周旋於偽燕、東狄、大魏朝廷乃至各路豪強之間,每一次都是以小博大,險中求勝,卻總能笑到最後,這可不是運氣能解釋的。
我們對他的了解,還遠遠不夠。
直覺告訴我,在正式與他麵對麵會談之前,我們應該用自己的眼睛,多看,多聽。
一旦正式會麵,我們很可能就被禮貌地‘保護’起來,很多東西,就再也看不到了。”
三條實美仍不死心,顧慮著實際的利益:“可是這樣一來,萬一近衛和九條家那邊動作快,搶先與金陵的南朝朝廷達成了通商協議;
我們這千裡迢迢北上之功,豈不是大打折扣?
首功旁落,回國後如何向家族交代?”
西園寺公旺淡淡一笑,笑容中卻透著一絲對同伴執著於眼前利益的憐憫與超越:“通商之事,即便成功,所涉不過每年幾百萬兩白銀的利益流轉。
比起這片廣袤、富饒、充滿無限可能的土地本身的價值,不過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罷了。
三條君,彆忘了我們‘南進派’真正的、更深層的目的——並非僅僅是賺取金銀,而是要為我們扶桑帝國,尋找到能真正打開這片沃土大門的鑰匙!
近衛文墨他們目光短淺,隻執著於曆史上多次失敗、難以啃下的高麗半島,卻忽視了近在咫尺、更為富庶且防禦相對鬆懈的東南沿海。
他們都認為大魏雖顯頹勢,卻仍是龐然大物,難以撼動。但我看來,大魏已是行將就木,內部矛盾重重,正是天賜良機!”
他的聲音壓低,卻充滿了蠱惑力:“台州、閩州……那才是帝國未來的希望所在!
而要判斷何時是南下的最佳時機,能否成功,這位北方強藩的態度、實力與野心,至關重要!
我們必須評估,他是會成為我們潛在的障礙,還是……可能的助力?
甚至,他本身的崛起之路,是否就隱藏著某種我們未曾想過的、能瓦解這個大帝國的模式?
休息一日,我們便出發吧。
不是去山海關,而是去看一看,定北侯張克的‘野望’,究竟在這片土地上刻下了怎樣的印記。”
最終,西園寺公旺說服了三條實美,或者說,他的地位和意誌壓過了同伴的疑慮。
於是,這支身份特殊的扶桑使團,並未按照常理亮明身份直趨山海關前線;
反而如同真正的好奇商人一般,在天津衛稍事休整後,雇傭了幾輛馬車,帶上通譯和護衛,悄然開始了他們在燕州腹地的“遊曆考察”。
初始階段,他們的行動並未引起燕山軍情報係統的過多關注。
燕州之地,因燕山軍起家於邊貿走私,曆來商賈雲集,各族混雜。
各運河碼頭可見色目人、紅毛夷、南洋番客,甚至偶爾還有裹著頭巾的天方商人。
相比之下,這幾個身材矮小、穿著漢人服飾的“東瀛商人”混跡其中,並不顯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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