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長揖不拜:"今曹操挾百萬之眾,孫將軍若能與劉備結盟,共抗曹賊,大業可成。"
張昭拍案而起:"豎子妄言!我江東帶甲百萬,何懼曹賊?"
周瑜卻撫須微笑:"先生可知,這正是我與孔明定下的火攻之計?"
龐統聞言,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竟是曹軍水寨的詳細布防圖,連每個營壘的間距、糧草囤積處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赤壁戰前的那些日子,龐統化身商船夥計潛入曹營。
他混在運糧隊伍裡,親眼看見北方士卒在顛簸的戰船上嘔吐不止,聽見軍醫為瘟疫蔓延而唉聲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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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營後,他在周瑜帳中鋪開竹簡:"可教曹軍以鐵鏈鎖船,看似平穩,實則一火可焚千舟。"
說罷,他取來陶土捏成戰船模型,用麻繩將其相連,又點燃一支蠟燭置於下方,看著"戰船"在火苗中劈啪作響。
當東南風驟起的夜晚,龐統站在周瑜身側,望著漫天火海,忽然低聲道:"此計雖妙,卻折損生靈無數。昔管仲雲"兵者,詭道也",然殺戮過重,恐遭天譴。"
周瑜默然,將酒壺遞給他:"先生既有悲憫之心,何不為蒼生謀一長久太平?"
戰後,孫權因龐統的傲慢態度並未重用。魯肅惋惜不已,連夜修書推薦:"此人有王佐之才,非百裡之才也。"
當龐統懷揣書信來到荊州,卻隻得到一個耒陽縣令的職位。
他每日醉臥縣衙,任公文堆積如山。
張飛奉命巡查時,見大堂酒壇狼藉,勃然大怒:"豎子竟敢如此!"
龐統卻慢條斯理地卷起衣袖,取來案卷,不到半日便將百日積壓的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判詞精準如刀,連最刁鑽的訟棍都心服口服。
劉備登門請罪那日,龐統正在後院煮茶。
看著主公誠懇的眼神,他將茶盞推向案頭:"方今天下,三分已成定勢。然益州劉璋暗弱,北有張魯覬覦,東有孫權虎視,若不取之,他日必為曹操所得。"
他緩緩展開一卷泛黃的西川輿圖,山川脈絡間密密麻麻標注著關隘、糧道,甚至連少數民族部落分布都詳儘記錄——原來這些年,他早已派人深入蜀地探查。
建安十六年隆冬,入川大軍在葭萌關安營紮寨。
龐統裹著狐裘站在城樓上,望著漫天飛雪喃喃自語:"此去步步皆險,唯快不破。"
他連夜擬定三條計策:上計奇襲成都,出其不意;中計誘殺楊懷高沛,收降其眾;下計退回荊州,徐圖後舉。
劉備沉吟良久,選擇了中計。
當楊懷高沛的首級落地時,龐統望著他們不敢置信的眼神,輕聲道:"非吾不義,實乃大勢所趨。今曹操、孫權皆在覬覦西川,若不早圖,百姓又將陷入戰火。"
涪城慶功宴上,酒過三巡的劉備醉意朦朧:"今日之會,可謂樂矣!"
龐統卻突然起身:"伐人之國而以為樂,非仁者之兵。"
滿座皆驚,劉備怒而將其逐出。次日酒醒,主公親自致歉,龐統卻隻是笑著倒酒:"昨日之言,君臣俱失,不提也罷。"
燭光搖曳中,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望向西南方向——那裡,雒城的戰鼓已經隱約可聞。
建安十九年夏,雒城攻堅戰陷入僵局。龐統望著城頭高懸的流馬木鳶,忽然想起幼年在峴山畫的攻防圖。
他披上玄鐵鎧甲,手持棗木畫戟,親自指揮攻城。
當箭矢如雨落下時,他指著城樓上的敵軍主帥大喊:"看我取他項上首級!"話音未落,一支流矢突然穿透他的護心鏡。
劇痛襲來的瞬間,龐統仿佛又回到襄陽的私塾,先生正在講解《左傳》。
他倒在血泊中,顫抖著從懷中掏出被血浸透的西川地圖,對趕來的劉備斷斷續續道:"落鳳坡...必有埋伏...快..."最後的意識消散前,他看見漫天晚霞中,一隻火鳳展翅翱翔,身後拖著長長的光焰,照亮了整個西川大地。
成都建祠那日,百姓自發獻上菊花。
有人說,每逢雨夜,落鳳坡便會傳來隱約的談笑聲;也有人說,曾在星夜看見一位謀士模樣的人,站在山頭對著地圖指指點點。
而那本沾滿血跡的西川輿圖,永遠陳列在丞相府最顯眼的位置,訴說著一個關於才華、理想與命運的故事。
鳳雛雖逝,但其智計謀略,如璀璨星辰,永遠閃耀在三國的曆史長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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