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拚死送出墨家的兩個孩子,看起來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妙策,眼下竟然變成了無法辯駁的鐵證!
在流沙的親眼目睹下,農家護送墨家的兩個孩子,這就已經是極大的罪責,必會被視作大秦帝國的叛亂份子。
若能突破流沙的阻攔,衝出這場死局,才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可眼下地澤大陣不攻自破,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驚鯢又無法帶在身邊,田言深知再沒有機會和流沙相抗衡。
這曾經以為的妙計,竟然成了催命的蠢招!
絕望和悔恨交織,田言緊握著手中柳劍。
“不可能……”
“這不可能!”
“為什麼你們能夠知道這一切,為什麼你們會懷疑是我們農家護送!”
先前自信的秀美女子,突然開始慍目質問。
這種風度和之前判若兩人,令人全無了方才的驚豔,隻覺得像是輸了遊戲的孩子,滿眼不甘又忿忿不平。
流沙眾人並未應聲,隻是冷望。
那種淡漠的視線,在無形中透著極大的威壓,令周遭空氣都寒冷了幾分,仿佛有一股可怕的殺意將四周包圍。
農家僅剩的十餘人,已是九死一生!
不僅僅是農家弟子們開始心生畏懼,連田言都開始目露忌憚,不由得緊握柳劍,再不敢輕舉妄動,也沒了之前的張狂。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下,隻有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唰,唰。”
衛莊收起鯊齒,穩步向前踏步。
隻是輕輕幾步,就好像讓緊繃的氛圍達到了極點,猶如山嶽蓋頂而來,連呼吸都變得緊張無比,所有人為之色變!忌憚目光緊盯,農家弟子已經兩鬢滲出了冷汗。
田言也是不自覺地後退,眼中戰意渙散。
看著那副略顯慌亂的神情,終於是認清了事實,也知道了眼下的差距。
衛莊嘴角微微上翹,就像戲弄獵物般地出言。
“怎麼?”
“你不是自認很聰明,自認實力不凡麼?之前好像還想挑對手,怎麼現在開始畏縮了?”
田言聞聲臉色微紅,咬著紅唇不願應聲。
那副倔強和不甘的神情,在此刻看來尤為有趣,連衛莊都不禁停步輕瞄,戲弄的言辭繼續響起。
“從你們開始行動的一刻,一切就照著預想的情形發展,有時候人往往會自以為是,卻看不見事實的真相。”
“要知道,聰明和自以為是並不相同。”
“前者可以遊刃有餘,後者可是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話音落下的一瞬,恐怖殺意突然開始蔓延!
冷月流淌的林中,驟然清冷了數倍,明明還在夏日,卻好像突然臨近寒冬,令人汗毛倒豎,隻感到一陣涼意遍傳全身!
“殺。”
低沉的聲音仿佛自地獄響起,令所有人如墜冰窖!
隨著衛莊冷聲出言,流沙幾個首領齊齊動作,瞬間就撲向了瑟瑟發抖的農家殘兵,宛如虎入羊群!
哀嚎四起,月夜染紅!
儒家。
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三路人馬儘數歸來。
在大廳等待了數息,仍不見田言率領的第四路人馬回報,也不知計劃是否順利,所有人的心頭都被烏雲籠罩。
氛圍有些凝重,久久無人出言。
等待了數息。
田賜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像個孩子般吵鬨起來。
“為什麼姐姐還不回來!”
這話語仿佛一根刺,一下子紮在了幾人心頭,瞬間湧出了諸多不妙的預感!
張良和伏念悄聲對視,眼中壓力尤為明顯。
按理說,田言的確智謀過人,製定了這一招金蟬脫殼的計劃,以三路人馬為誘餌吸引大秦軍士的注意力,自己悄然帶著天明和少羽外逃。
………·……
她不過是個弱女子,相比其餘人就更加缺少存在感,無論地位還是聲名,都無法和其他人比較。
就算任何人,都不可能低一時間注意著一隊人馬。
這一招金蟬脫殼,勇謀有加,可謂是極為精妙的計策,連張良也對這女子刮目相看,心中認定此次應該可以順利完成計劃。
雖然有那麼一點私心在裡麵,哪怕計劃失敗,儒家也能免去不少嫌疑,完全可以讓田言背鍋,但總歸還是希望計劃能夠成功的。
古怪的是。
這完美的計劃似乎很順利,所有人都甩開了各自尾隨的秦軍和錦衣衛,卻唯獨不見最為重要的田言派人回信。
是否成功,眼下竟是無人得知。
這種未知,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時時刻刻都讓人提心吊膽,隨著時間不斷壓抑著所有人的心神。
眼看又要過去一炷香,還是沒有動靜。
張良眉頭微皺,隱隱感到事態不妙。
回想著今日的種種,尤其是想到衛莊的話語,他愈發對這件事充滿了懷疑,也不敢再如往日般自信。
連墨玉麒麟都出動,或許這件事遠遠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