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獨自踏步入內,其餘流沙首領在門外靜候,昏迷的天明被無雙抓在手裡,就好像一個玩具。
他還未開口,就聽到輕聲問話響起。
“你失敗了?”
短短一問,驚得衛莊心裡一沉。
哪怕神色沒有顯露任何情緒,這位鬼穀唯一傳人,此刻的內心卻是驚濤起伏,愈發感到了震撼。
明明這位七公子就在明月小築,從未踏出一步。
哪怕在方才的林中,也隻有流沙的人手,再沒有其他任何多餘身影,連錦衣衛也沒有派出一人。
衛莊深知,將捉拿墨家餘孽的重任僅僅交付流沙,既是考驗,也是信任的體現。
可離奇的是。
他還沒開口,這位七公子竟然已經知道了結果。
這種情形,令衛莊感到了莫大的震驚,好像一切都瞞不過這位年輕的大秦公子,情報恐怖的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無法理解,贏戰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洞悉一切的。
但在此刻,衛莊顧不得多做細想,隻能沉聲應話。
“是,我失敗了。”
“這一次的行動,隻抓回了名叫天明的小孩,另一個墨家少年被人救走了。”
這話一響起。
蒙恬和公輸仇都大為驚疑,眼中滿是懷疑之色。
在他們看來,身手恐怖的衛莊率領所有流沙首領出馬,又有著公子的絕妙計謀,絕沒有任何理由會失敗。
除非,是衛莊刻意留手!
對於大秦忠心的兩人,自然而然地就眼底閃過了猜疑,顯然對衛莊這樣常年不受束縛的黑暗勢力,並沒有完全信任。
就在這種時刻,贏戰卻是淡然輕笑。
“無妨。”
“本公子隻是好奇,什麼人能從你手中救走一個少年。”
輕描淡寫,就將莫大的失誤揭了過去。
既有著極大的寬容,又顯露出莫大信任。
不僅僅是蒙恬和公輸仇詫異,連衛莊也稍稍皺眉,對這位七公子的心思難以捉摸,也對這種大將風範心裡讚歎。
衛莊再次出言,明顯多了幾分耐心。
“今夜,原本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農家的地澤大陣,被墨玉麒麟從內部摧毀,田言也被我擊敗,交手不過十餘息,眼看勝負已分。”
“不知從何處衝來百餘鐵騎,拚死數十人護衛,將那少年救走。”
聽到這裡。
蒙恬和公輸仇都一臉驚愕,對於那神秘鐵騎目露忌憚。
能在流沙手中,救走了一個少年人,就算趁亂出擊,還付出了死傷幾十人的慘烈代價,那也有著極為恐怖的戰力。
在那種亂局裡,能做到如此地步,那百餘騎的戰力和軍事素養,都達到了相當誇張的地步。
不過分的說,就算是黃金火騎兵,遇上同等對手,也未必有勝算。
天下間,竟然還有這種騎兵?
實在是匪夷所思!
兩人都滿目驚疑,一時難以相信親耳所聞。
贏戰卻是微微點頭,心中已經有了眉目。
“原來如此。”
一語就將這場風波落定,再無任何追責的意思,畢竟衛莊的確全力出手,墨家巨子天明也已經落網。
至於這意外的騎兵,不出意料應該就是楚國最為強橫的舊部,沒能抓住項羽略有可惜,倒也不是此次行動重點。
贏戰能如此輕鬆淡然,其餘人卻是無法這般平靜。
不過短短幾言。
這位大秦七公子,就好像知曉世間一切般,那雙星眸中從未有任何波瀾,已經驚得蒙恬和公輸仇愈發歎服。
就連桀驁的衛莊,也對這種氣度印象深刻。
在眾人的震撼和感慨之中。
赤練帶著儒家兩人前來,伏念和張良齊齊做禮,一臉凝重。
“儒家伏念、張良,求見七公子!”
這次事件的最大嫌犯,終究還是沒有洗脫罪名,眼看就要被問罪,儒家的數百年基業,已在那位公子的手中緊握。
在這種危機麵前,哪怕儒家掌門也隻得上門請罪!
伏念和張良做禮等候,數息還未有任何聲音。
身為儒家掌門,伏念從未遇到過這種冷遇。
可是今日,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異議,做禮的雙手連一絲也未敢放下,身後的張良也是如此,神色凝重到了極點。
等待良久,終於才聽到了懶散的話語。
“原來是伏念先生和子房啊,無需多禮,進屋一敘吧。”
這平和的聲音與言辭,似乎與以往沒有什麼區彆,就如初見大秦公子子之時,讓人感到瀟灑悠哉,好像隻是個尋常貴公子。
可是,在經曆了這麼多事件之後,儒家都被這位公子緊握在手裡,伏念和張良哪裡還敢有一絲輕視。
即便聽聞平和之聲,兩個也不敢抬頭。
沉聲道謝,就這樣穩步踏入竹屋,頷首前行謹慎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