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又像是一個誘餌,使得伏念無法回避,也忍不住問話做禮。
“公子….…”
“不知公子有何高見?”
問話出口,儒家已經徹底陷入了被動。
嬴戰放下酒樽,輕笑著注目而去。
“說來也簡單。”
“隻要儒家昭告天下,今後效命我大秦,願讓門下文士入仕途,而非僅僅是門客,這就能彰顯出儒家對於我大秦的忠誠。”
“如此一來,所謂勾結墨家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咯噔!
伏念被這話驚得心頭一顫!
身後,張良也是微微皺眉,渾身滿布壓力。
可還未等他們師兄弟出言,七公子贏戰的話語就繼續傳出。
“當然,僅憑這一點,還不足以使人信服。”
“為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儒家自當昭告天下,其次,小聖賢莊裡的門人也實在太多,難免有傳言儒家不臣之心,未免不必要的誤會,今後需得精減。”
“最後,子房先生也當隨本公子回鹹陽,為國效命,以證儒家忠誠之心。”
接連三個條件,以極為溫和的口吻道出、卻是已經驚得伏念和張良坐立難安、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若是答應,今後儒家就得以大秦馬首是瞻,數百年的宗門先例被徹底打破,必將被天下宗門非議,連張良也得淪為下屬。
可眼下已經無法選擇。
這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也不允許儒家再做考慮。
這,才是大秦七公子的真正目的。
數萬性命和宗門基業就在一念之間,伏念和張良宛如置身火海,陷入了難以言說的煎熬境地!
靜。
竹屋門前出奇的靜!
明明有著數十身影,包括錦衣衛和伏念、張良在內齊齊恭候,卻是靜得落針可聞!
竹屋內。
蒙恬和公輸仇也驚得睜大了眼眸,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萬萬想不到。
七公子從始至終,就是奔著儒家去的,但非除掉這天下大宗,而是要招為己用!
這件事實在太過驚人,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
眾所周知。
儒家自創立以來,由孔聖帶領遊遍諸國。
雖勢力不算頂尖,可聲名之大無出其右,早就被天下讀書人視為生平理想。
可以說,能拜入儒家,是每個讀書人的最常見理想。
哪怕是在百家齊放的年代,儒家也有著非凡的地位。
就是這樣負有盛名的大宗,卻從不涉足政治。
數百年來低調非常,幾乎不見門人和儒家高層參與各國大事。
最多,也就些許門人作為門客,效命於某些權貴,求個衣食住所。
無論何時,各國的背後從未有儒家身影出現。
不參與政事,幾乎已經成為儒家恪守的成規,也是儒家的處事之道,這份獨善其身的智慧十分高明,也保全了儒家數百年的傳承。
若非如此,在魯國早已消失的今日,儒家不可能還會繼續傳承下去,小聖賢莊也早就化為了飛灰,成為了一段曆史。
絕不參與政事,這是儒家最後的底線,也是最基準的處事之道!
恰恰就在此刻…….
這條底線眼看就要被打破!
所有目光悄聲流轉,齊齊向著儒家兩人聚集。
在絕對的沉寂下,那數十道目光不斷集聚,不乏蒙恬這樣的大秦帝國名將,其中的壓力可想而知。
即便是伏念,這位名傳天下的儒家掌門,也感受到極大壓力,做禮的動作不敢晃動,卻是一臉的嚴峻。
手中滲出了汗絲,心跳也不斷加速。
在這絕對沉寂的氛圍裡,再無任何言語響起。
卻讓他感到了如山嶽壓頂般的沉重,如鯁在喉,根本不敢擅自出聲!.
七公子的提議,不容拒絕!
可若是答應,在眾目睽睽下允諾這種事,儒家今後就難以再獨善其身,他這個當代掌門,就要打破曆代先賢的規矩,承擔所有未知的重責!
此事絕非隻是個人生死榮辱,而是關乎到了整個儒家數百年的基業和聲名,關乎著數萬門人的存亡!
伏念徹底沉寂,滿心都被重壓湧入,如置身水火之中,根本無法出聲。
身後的張良也是一臉凝重,眼中的驚駭光芒難以掩飾。
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明白。
原來一切布局,都是為了逼迫儒家的手段而已,就連他和墨家眾人,也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
從墨家踏入桑海城開始,這場棋局就已經被贏戰早早算計!
每一步,都是被逼迫按著他的計劃展開。
墨家眾人的暴露,到天明和少羽藏入小聖賢莊,再到今夜的行動失敗,終於將窩藏重犯的嫌疑徹底坐實,儒家再無機會辯駁。
現在,已經再無選擇。
即便是張良這樣能言善辯的謀士,在絕對的鐵證麵前,也再無一絲對策,任何的言辭,在此刻都已經顯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