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兄何故譏諷,多年後,你我又將共事,時也命也,非子房所願,也非子房能夠抗拒。”
衛莊聞聲罕見回眸,眼裡有著不同尋常的星芒。
“他是一個強者,這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我相信,今後會看到不同的風景,這種令人期待的感覺,久違了。”
期待……
沉吟著深意之言,張良並未應聲。
兩人就此彆過,儒家已經被命運驅使做出選擇,一切都好像被那雙無形巨手操控,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向著未來前行。
小聖賢莊。
逍遙子和田賜等待多時,都顯露不同程度的急切神情。
明明計劃周密,居然被大秦七公子識破,田言生死不知,現在連儒家兩位先生也被請走,事情透露著詭異。哪怕是這兩位江湖絕巔人物,也在此刻坐立難安!
眼看子時將至。
終於,院中響起了陣陣腳步聲。
看著伏念和張良平安歸來,兩人長舒了一口氣。
起身相迎,問話接連響起。
“如何?”
“伏念掌門,咱們以後怎麼辦?那個七公子,有沒有為難你們?”
逍遙子一臉凝重,田賜滿眼急切。
雖是性情不同,卻都滿目關切和焦急,頗有幾分江湖義氣,也很是可靠值得深交。
可看到兩人這般緊張,伏念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緩緩做禮,竟是無法出聲。
兩人目露狐疑,悄聲對視滿臉疑惑。
伏念掌門,怎麼突然神情這麼古怪,這位向來以沉穩著稱的名士,竟然在人前失禮,連問候答話都說不出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猜疑和不解回蕩大廳,閱曆豐富的逍遙子都目露壓力。
“伏念掌門,若有難處,可如實道來,我們也好共商大事從長計議。”
田賜也急切地嚷嚷出聲。
“對啊,有事你就說出來,真是急死個人!”
可無論兩人如何問話,伏念隻是眉頭緊鎖,從沒有出一聲,好像喉嚨灌鉛,一言都難出口!
隻有張良,滿目凝重地出言!
“還望海涵,此後關於墨家的一切,都與我們儒家無關了。”
逍遙子眼眸一滯,田賜也猛然色變!
這話,似乎是要推卸責任,好像是儒家一貫的獨善其身作風,真是“君子”啊。
田賜瞬間滿眼火氣,緊握胖乎乎的雙拳。
“你們什麼意思!”
“姐姐為了儒家和墨家,落得生死不明,這種關鍵時候,你們儒家竟然要退出?真是小人!”
逍遙子沒有出聲,緊盯的眼眸冷色浮現,顯然也有幾分慍怒!
兩人的身後,緊隨的韓信並不起眼,都被這話氣得神色凝重,突然踏步注目,爆發著罕見的怒火。
然而無論三人如何怒目相向,張良隻是麵帶愧色。
任憑他們謾罵,也從沒有絲毫狡辯之意。
直到逍遙子打斷話語,幾人神色稍稍平息。
張良才深深一拜,如實道明緣由。
“諸位恕罪。”
“我們儒家此後隻能歸服大秦帝國,再無任何選擇,至於江湖之事,的確愛莫能助,一切罪責,都由子房承擔。”
歸服大秦?!
輕聲之言響起,驚得三人齊齊色變!
難以相信,堂堂儒家竟然會選擇成為大秦走狗,這數百年傳承的大宗門,居然連最後的風骨都無法保留!
驚駭,鄙夷,憤怒!
種種情緒瞬間爆發,大廳裡猛地內力亂竄!
“哢嚓!”
桌椅碎裂,亂流如狂風大作!
逍遙子和田賜怒目冷望,幾乎失望到了極點,眼看就要怒斥出聲!
萬般危機時刻,伏念也擔起責任做禮。
“三位恕罪。”
“大秦七公子已經掌握了所有,以窩藏墨家重犯的罪名相逼,我們無可選擇,隻得以聽從他的提議。”
“一切罪責,都由在下承擔。”
這….…
聽著伏念的話語,逍遙子和田賜臉色一僵。
誠然,江湖風骨極為重要,可若是與宗門數萬性命和數百年傳承相比,個人榮辱都不足道哉。
就算他們心有不甘,在聽聞真相之後,也隻得以咬牙沉默。
以大秦的國力,摧毀儒家並不算什麼難事,可要讓這數百年的宗門折服,才是更為艱難的事,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偏偏,儒家就被對方捏住了把柄,連生死都不畏懼的齊魯三傑,卻是不敢將宗門的存亡置之不理,恰好落入了贏戰的圈套!
這一招,不僅製服了儒家,也瓦解江湖凝聚的力量,連他們也無可奈何,兵不血刃,就讓各方反秦義士大受打擊。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大秦七公子,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