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就此動手,大秦必會背上殘殺無辜的罪名。
當今天下各處怨言頗多,嚴苛的刑罰被各國殘部利用謠傳,大秦早就被冠以殘暴之名,若是再有這種殘殺無辜的事件傳揚出去,哪怕隻會誤會,也足以讓大秦聲名受損。
六國舊部蟄伏多年,反秦義士也越來越多,暗中蠢蠢欲動,就等著這種機會借題發揮。
田言的話語,恰好借用這種局勢,也將蒙恬忠君愛國的品行拿捏到位,以最柔弱的語氣,道出最為狠厲的威脅之言,就如綿裡藏針,讓人難以提防,待到近前已經刺手無比,任何對策仿佛都有失妥當!
敢於在大秦黃金火騎兵麵前,如此沉穩出言,轉瞬就能想到這般對策,還能保持著平穩的神情。
田言,的確不愧“女管仲”的美譽。
瞬間,驚慌的尋常農家弟子都有了主心骨,圍在農家高層四周,擺出一副眾誌成城的模樣,不斷附和出聲!
“不錯!將軍兵馬強橫,若要殘害無辜,我等自然無力抵抗,可若是此事被天下人得知,大秦威名何在?”
“無妨!就讓將軍下令,我等引頸就戮便是!”
“一死而已,何足懼哉!”
不過眨眼功夫,農家弟子們士氣大漲。
眼裡再無明顯懼色,反倒借勢威脅,擺出一副英勇就義模樣,似乎巴不得大秦將士動手,將屠戮無辜的聲名落實在今日!
那模樣,像極了得理不饒人的無賴,哪怕是顛倒黑白的誣陷,也讓農家弟子有了倚仗,借機發揮毫不顧忌。
他們能夠拋開顏麵威脅,甚至無賴出言,黃金火騎兵卻做不到這種程度,身為大秦最強戰力,黃金火騎兵忠君愛國,向來重視軍人的榮譽!
他們不恥於這種言論,卻是無計可施。
場麵突然僵持,是殺也殺不得,退也退不了。
一下子,馳騁六國的黃金火騎兵,宛如陷入汙泥,竟是進退兩難。
不過。
蒙恬絕非等閒之輩,神色沉穩策馬俯瞰。
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對田言這個女子的謀略,他曾有耳聞,如今親眼見過,果然傳言非虛。
可惜,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不足以讓蒙恬這樣的存在自亂陣腳。
哪怕他口才不如丞相李斯,在朝堂為官多年,辯駁之道和問罪之言也是爛熟於心,張口就鎮住了混亂局麵。
“哼!”
“好一個殘殺無辜!”
“田言,你曾相助帝國重犯,在前幾天護送墨家巨子逃走,這便是死罪!如此大罪在前,顛倒黑白混淆視線在後,還敢自稱無辜!”
“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難逃罪責!”
沉聲夾著煞氣擴散,曆經屍山血海磨礪出的殺意回蕩四周。
農家弟子色變,瞬間都被怒喝驚得悄無聲響。
田言也臉色稍稍肅穆幾分,仿佛壓力開始湧上心頭。
清眸掃過蒙恬。
那堅毅英武的麵容裡,竟是沒有絲毫遲疑,也沒有任何讓她能夠捕捉的破綻,不愧大秦名將的身份。
察言觀色,第一次無用武之地。
事實如此,她的確無法辯駁,就算再怎麼利用人心出言,她確實曾經相助墨家,眼看就要被抓住破綻定罪。
但這種罪責,卻是有一個極大的漏洞,那便是沒有人證,根本無法落實!
田言突然微微一笑。
“蒙將軍明鑒,小女子從來不曾相助墨家,不知將軍何出此言?”
“若是將軍不信,可以讓墨家中人前來對峙,如果有任何一個墨家弟子能夠指證小女子,我便認罪。”
“當然,僅憑將軍一麵之詞,或者七公子的下屬之言,也能對小女子定罪,哪怕這罪名並不能服眾,同樣可以讓將軍有下達軍令動手的理由。”
柔聲再次回響,那笑意變得濃鬱起來。
淡淡的紅唇勾勒著更為自信的弧度,仿佛肆無忌憚到了極點,可以在眾目睽睽下睜眼說瞎話,還不見臉色變化,田言的心理素質的確不同凡響。
蒙恬也是眼裡一怔,狠狠地咬牙。
“你!”
他身為大秦名將,在沙場馳騁一生,行軍打仗向來都以勝負為重,從不計較過程,雖然會遇到所謂的陰狠計策,也不乏碰見各國的卑鄙將領,但總歸還是真刀真槍。
無論如何卑鄙無恥,也會顧及軍人的榮耀和臉麵。
此生,蒙恬從未遇到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偏偏還是一個女子,讓他咬牙切齒無法罵聲出口。
這田言,實在無恥至極啊。
明明墨家巨子已經被劫走,項氏一族的少主也被不知名騎兵所救,哪裡還會有什麼所謂人證。
這,分明就是死不認賬。
看著那淡淡發笑的女子,蒙恬也算看清楚了,這田言恐怕一早就有如此打算,也看透這個漏洞,完全做好無恥抵賴的準備了。
難怪,這女人麵對黃金火騎兵壓陣,還敢如此有恃無恐!
敢作敢當之類的激將話語,在一個女子身上,根本毫無效用,蒙恬終於也微微皺眉,被這無恥的女人攔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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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那種陰沉的靜默麵容,所有情緒都被捕捉。
察言觀色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田言眼中笑意更濃。
“看來,將軍果然是憑空定罪啊,沒想到,以嚴律聞名的大秦,竟是這樣捉拿重犯,真是讓天下人寒心呢。”
柔聲不斷擾亂著大秦軍心,農家弟子氣焰再起。
眼看,幾百號農家門人開始起哄,已經要將局麵逆轉,仿佛大秦來人,真是毫無道理的問罪。此行似乎就要失敗,甚至連大秦的國威和聲名,也要留下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