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崇文館裡,蕭仰連續打了兩個不雅的噴嚏。
他皺著眉,摸摸鼻子,低喃一聲:“有人罵朕。”
“陛下,不是俺,不是俺。”
衛將軍薛鐵急忙朝蕭仰擺手。
他皮膚黝黑,生得膀大腰圓,力大無窮,於戰場上驍勇無敵,卻是個憨厚性格。
因為大字不識,蕭仰登基後,安排他在崇文館學習,以及擔任守衛敬都的職責。
跟他一樣來崇文館學習的,還有前將軍韓巍、左將軍閔大寬等人。
崇文館本是皇子皇孫們學習的地方,因了蕭仰暫時還沒有皇嗣,也為表示皇恩浩蕩,便成了武將們二次接受教育的地方。
當然,要有功勳的武將才有資格進來。
“沒說你。好好抄你的書吧。”
他掃了眼薛鐵狗爬一般的字,無聊地想:誰在罵他呢?
馮幼螢在心裡暗罵蕭仰是個狗皇帝,麵上則冷靜地看著走進來的酈嫿,相比打扮精致的何嫻貞,酈嫿穿得老氣橫秋,妝容也素淡,連根發簪也沒戴,卻自有一番冷豔氣質。
“奴婢酈嫿見過敬王妃。”
酈嫿停在離床三步遠的地方,規規矩矩行禮。
馮幼螢心裡緊張,麵上淡然含笑:“酈掌事,無需多禮。”
“謝敬王妃。”
酈嫿道了謝,直奔主題:“請敬王妃寬衣。”
馮幼螢依舊很爽快地扯開被子,露出肚子上的醜陋痕跡。
酈嫿也驚了下,但很快恢複自然,邁步上前,意欲細看。
何嫻貞忙伸手拉住了她:“那個,酈掌事,很醜的,可能會嚇著你。”
她關心則亂,不知這點好意隻會讓酈嫿起疑。
酈嫿模樣冷傲,輕笑一聲:“何掌事多慮了,我可不是嚇大的。”
她甩開何嫻貞的手,兩大步就到了床前。
馮幼螢在她靠近床之前,扯了被子,蓋住身子,然後對上酈嫿的眼睛,肅然道:“酈掌事莫急,在驗身之前,我先問你一句,你可知陛下為何要驗我的身?”
酈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近乎愚忠地說:“陛下有命,奴婢隻管遵命便是。妄圖揣摩聖意,那是要掉腦袋的。”
“哪怕這也關乎你的性命?”
“王妃這是何意?”
酈嫿到底還是怕死的。
馮幼螢回憶著昨晚蘇嬤嬤對她的介紹,知道酈嫿不僅怕死,還是個熱衷搞事業的人。她曾是兵部侍郎呂紹宗的妻子,連生三個女兒之後,呂紹宗以她無子為由,抬了寵妾為平妻,她一怒之下,跟他和離。
說來這和離,還是蕭仰判定的。
又因她母家衰微,蕭仰讓她進宮做了女官。
她是蕭仰的死忠粉。
但蕭仰能給她的,或許並沒有她給的多。
馮幼螢想到這裡,緩緩道:“陛下很看重跟敬王的兄弟情,心疼敬王泉下孤單,想要殺了我去陪他。此事涉及陛下名譽,你現在已經是知情人,確定陛下還會留著你?”
“你害我!”
酈嫿捂住耳朵,可惜,已經晚了。
馮幼螢在說出口的那一刻,已經把她拉上自己這條船。
她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酈掌事誤會了,我不想害你,而是想幫你。”
“你的女兒們快要及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