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錯付良人,女兒們若是……”
她點到即止,給她想清利害的時間。
酈嫿是個冷傲之人,但一提三個女兒,心就軟了:“我為陛下做事,陛下仁慈,不會坐視不管的。”
馮幼螢見她對蕭仰仍然抱有希望,不由冷笑:“呂侍郎雖然德行有虧,但於政務上,還是很得陛下認可的。陛下若是真的理解女人的不容易,當初又豈會容忍他寵妾滅妻?酈嫿,你要自我欺騙到什麼時候?這個世道,我們都是男人輕易可舍棄的棋子!”
這番話說的酈嫿啞口無言。
也說的何嫻貞心生敬佩。
她已然折服於馮幼螢的魅力,便附和道:“王妃說的對,現今世道是男人們的天下,我們女人想要有一席之地,不是互相算計,而是互相合作。如今宮中貴人,除了太後,便是王妃,陛下念著敬安王,想殺王妃,一旦哪天他後悔了,我們必死無疑。相反,如果王妃活下來,陛下未必不會敬著她這位唯一的皇嫂。酈掌事,我們的眼光要長遠些。”
酈嫿其實早心動了。
在馮幼螢提到她的三個女兒之後,她就沒有彆的選擇了。
“王妃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深深一拜,退出殿外。
“王妃好生休養,奴婢也告退了。”
何嫻貞跟酈嫿一同離開,去向皇帝複命。
馮幼螢目送她們出了殿門,驟然渾身脫力,倒在了床上。
“王妃!”
蘇嬤嬤滿眼關切地衝了進來:“王妃,她們——”
馮幼螢知道她想問什麼,微微抬手,製止她說下去。
“看來敬安王是保佑著我呢。”
她低喃一句,閉上了眼。
蘇嬤嬤聽到這話,知道一切順利,頓時滿麵喜色,雙手合十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
何嫻貞跟酈嫿在禦書房外等了半個時辰,才等來了皇帝。
像是宿敵間的默契,兩人一見皇帝的車駕,就裝模作樣地爭吵起來。
何嫻貞感慨道:“王妃在外麵受苦了。如果敬安王還活著,看到她這模樣,怕是要心疼壞了。”
酈嫿冷哼道:“你這話已經說很多遍了,不覺得聒噪嗎?再說,王妃已經苦儘甘來了,你就不要在這裡裝好人了。”
她們時間點掐得很好,當這句話落下,蕭仰也到了她們麵前。
“奴婢酈嫿(何嫻貞)見過陛下——”
兩人同時躬身行禮。
蕭仰抬了下手,也沒說什麼,直接邁步進了禦書房。
酈嫿跟何嫻貞對視一眼,緊隨其後。
禦書房很安靜。
年輕的皇帝安靜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讓人心慌。
酈嫿跟何嫻貞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蕭仰喝了一口禦前太監餘敏端來的茶,似乎茶水味道不好,他微微皺眉,沒再喝下去,放回了茶盤上。
“說吧。驗身結果如何。”
有了皇帝的詢問,酈嫿就先出了聲:“回陛下,敬安王妃確實有生產過的跡象。”
她的回答言簡意賅,不帶一絲個人情緒。
何嫻貞跟她相反,故意做出一副很唏噓激動的模樣:“是的,陛下,王妃那肚皮上的生產紋路呦,陛下是沒看到,哎,換做彆的女人,定然是要被丈夫厭棄的。”
這是蕭仰沒有想到的回答。
他語氣輕飄飄的,像是質疑,又像是關心:“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