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兩人一同應聲。
蕭仰不置可否,話音一轉:“皇嫂身體如何?”
酈嫿不帶一絲情緒地說:“王妃尚在病中。”
何嫻貞相反,情緒很充沛:“王妃看著病懨懨的沒精神,眼睛紅通通的,一直默默掉眼淚。大抵是身體難受吧,卻又很堅強,奴婢多嘴問一句要不要叫禦醫過來,她說沒事,不必麻煩,真是個體貼的人。”
蕭仰覺得她確實有些聒噪了。
他耐心不多,直接揮了手:“你們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兩人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蕭仰等她們離開,一邊打開奏折,一邊對餘敏說:“叫個禦醫過去給皇嫂看診,另外,傳朕一句話,就說尋找皇嗣為重,讓她早些病愈。”
餘敏聽出皇帝這是免除蘇氏的死罪了,立刻應聲:“是。陛下英明。”
*
馮幼螢聽到皇帝這句話時,也知道自己逃過一劫了。
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她連喝了三天湯藥,身體就痊愈了。
也是她身體痊愈的這一天,蕭仰過來了。
三天不見,他依舊俊美,但臉色冰寒,眼眸陰鷙,讓人心裡發怵。
但聲音還是恭敬客氣的:“皇嫂,請——”
馮幼螢看著禦前太監餘敏呈上來的筆墨紙硯,一時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
餘敏含笑解釋:“王妃,陛下正派人手尋找永安小公主,需要您先畫出永安小公主的畫像。”
“永安小公主?”
馮幼螢思量著蕭煊的身份,親王之女,應該是郡主吧?
餘敏像是看出她的困惑,笑道:“陛下跟敬安王感情深厚,自然會對他的女兒視若己出。今早陛下已經下旨,收養流落在外的敬安王之女為長女,並封為永安公主。”
馮幼螢:“……”
這蕭仰是個兄控吧!
她沒想到他這麼重視這個孩子,還封了公主,如果某天知道是謊言,先不說欺君之罪,他會氣得把她淩遲處死吧?
總感覺自己在走一條很危險的路。
但她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謝陛下隆恩。”
她朝蕭仰欠身拜謝,然後接了筆墨紙硯,去了一旁的桌案上作畫。
但拿了畫筆,遲遲落不下去。
她有原主的記憶,原主身為揚州瘦馬,自然從小學習琴棋書畫,跟蘇氏交好時,還互相切磋一番,甚至原主還學了蘇氏的書法,唯有畫畫,原主是沒有一點天分。
她從小演戲,也沒學過畫畫。
而蘇氏最擅畫畫。
在此之前,她也料到有這一天,本打算尋人代筆作畫,可身邊都是窮苦出身的宮人,哪有人會畫畫?
主要她也不敢興師動眾。
萬一傳入蕭仰耳朵裡,就前功儘棄了。
這三天裡,她也有惡補作畫,可沒天分,畫得不成樣子。
怎麼辦?
一不小心就要露餡。
她捏著畫筆,察覺蕭仰正投來犀利的目光,急得額頭都出了汗。
“怎麼了?”
蕭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茶,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異樣。
馮幼螢見他詢問,放下畫筆,往他麵前一跪,哭道:“陛下,妾無用,妾記不得她的模樣了。妾不是個好母親。嗚嗚。妾有罪,妾該死。”
她哭得很傷心,但蕭仰一點不為所動。
還很生氣。
他氣得一拍桌子,眉眼冷漠又失望:“你確實不是個好母親!這才過去多久,你就把你女兒的模樣全忘光了!”
馮幼螢知道必須給個合理的理由,不然蕭仰會揪著不放,甚至還會懷疑她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