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五的宗人府銀安殿飄著溽暑潮氣,廊下銅缸裡的睡蓮耷拉著花瓣,卻蓋不住殿內此起彼伏的算籌碰撞聲。宗人府丞奕顥的手指劃過《閒散宗室生計數據冊》,見“永璿支係綿懋”一欄用朱筆標著“墾殖積分一百二十、商稅積分八十”,在泛黃的冊頁上格外刺眼——這是自去年宗人府並入數據房監管後,首個突破“百積分”的宗室子弟。
“大人,數據房算學吏來核冊了。”筆帖式捧著新製的“積分換算籌”進門,三十六根棗木籌上分彆刻著“耕”“商”“學”等徽記,末端標著對應的爵級換算值。奕顥望著殿角新增的“積分爵級換算表”,鎏金底板上的算籌紋路與《皇輿全覽圖·數據版》的經緯線暗合,忽然想起三年前嘉慶帝在乾清宮說的話:“宗室的鐵帽子,今後要換成數據房的算籌帽。”
算學吏陳垣展開《宗室生計分類數據圖》,用算籌指著“永璿府”所在的藍色區塊:“綿懋阿哥在熱河墾荒二十頃,按《八旗墾殖積分則例》,每畝旱田年積四分,”他敲了敲代表“商稅”的紅色籌,“又在張家口開茶棧,年納稅銀八十兩,按‘商稅一兩抵積分一’的新規,恰合八十積分。”殿外忽然傳來爭執聲,世襲奉恩將軍永誠的管家正拽著算學吏的衣袖:“我家主子的鞍馬費該折多少積分?”陳垣冷笑一聲,翻開《舊特權數據折抵表》:“乾隆朝的‘鞍馬銀’已折入‘從軍積分’,貴府去年無人入伍,自然無分——”他指了指換算表上的灰色區域,“若再糾纏,便按‘隱匿生計數據罪’論處。”
酉初刻,綿懋的青衫沾著草屑,卻執意不肯換官服,跟著算學吏走進銀安殿。他腰間掛著的“墾殖積分牌”還沾著熱河的沙土,牌麵“一百二十”的數字在燭火下泛著溫潤光澤——這是他親手在荒地上刨出來的功名。“綿懋,”奕顥展開黃綾冊頁,“按《宗室數據考核章程》,墾殖積分滿百可請封男爵,”他的目光掃過“舊爵級對應表”上的空白處,那裡曾是“世襲罔替”的鐵律,“你是宗室中第一個不靠祖蔭、全憑積分獲封的,可知這意味著什麼?”綿懋摸了摸袖口的墾殖補丁,想起在熱河手把手教莊頭用《數據房土壤肥力速算表》的場景:“意味著今後宗室的爵級,要像算籌一樣,一根一根碼出來。”他忽然取出懷裡的《生計數據冊》,翻到“改良青稞畝產”那頁,上麵蓋著數據房的“實效核驗印”,“侄兒隻是想試試,老祖宗的田,能不能用新算籌來種。”
後堂傳來瓷器碎裂聲,永誠的紅珊瑚頂戴滾落在地,他瞪著手中的《閒散宗室待遇調整表》,上麵“年俸折積分”的條款像把鋼刀:“我永誠府世襲五代的奉恩將軍,難道要和種地的黃帶子平起平坐?”奕顥望著他胸前褪色的補子,忽然想起三年前清查宗室人口時,永誠府竟有十七人虛報“病弱”吃空餉——那些名字,此刻都在數據房的“失信名單”上泛著墨斑。“平起平坐?”陳垣甩出《宗室職業分布熱力圖》,紅色區塊代表“從軍”,藍色是“從耕”,綿懋所在的熱河正是最亮的藍點,“貴府占著京畿良田二十頃,卻讓莊頭虛報‘鹽堿地’免賦,”他指了指圖上永誠府的灰色標記,“數據房的‘土壤肥力核驗法’,連地下三尺的墒情都算得清——”忽然提高聲調,“若再敢隱瞞田產,積分扣光事小,按《數據治吏條例》,可是要去盛京守皇陵的。”
戌初刻的紫禁城飄起急雨,嘉慶帝望著宗人府送來的《綿懋積分晉封疏》,指尖劃過“墾殖積分一百二十”的批注,忽然想起皇父乾隆帝在《宗室訓》裡寫的“親親之誼,莫重於爵”。案頭《積分爵級換算表》的末頁,“鐵帽子王”對應的積分線被紅筆圈住——那是留給有功宗親的新門檻。“傳旨,”他提筆在疏上鈐印,“著綿懋晉封三等男爵,準用‘數據先鋒’爵章,”目光掃過“舊貴族特權廢止條款”,“今後宗室襲爵,須憑《生計數據冊》核分,即便是親王嫡子,積分不足者亦降爵——”忽然冷笑,“讓那些躺在祖蔭上的,瞧瞧‘鐵帽子’是怎麼被算籌敲開的。”
雨幕中的宗人府亮起燈燭,算學吏們正在連夜趕製新的《宗室數據黃冊》,綿懋的名字被用金粉寫在“耕讀傳家”一欄,旁邊配著他在熱河墾荒的微縮數據圖。而永誠府的黃冊頁角,正被貼上“積分整改”的黃牌——這是數據房新創的“光譜警示”,讓每個宗室的興衰,都在算籌的刻度上一目了然。
當第一聲更鼓響起,綿懋站在宗人府門口,望著雨絲中的“積分爵級換算表”,忽然摸出懷裡的《墾殖數據手冊》,上麵記著熱河每塊田地的“肥力指數”與“灌溉率”。他知道,從今天起,宗室的命運不再係於黃帶子,而係於數據房的算籌——那些橫平豎直的數字,終將在天潢貴胄的血脈裡,種下新的根苗。
紫禁城的琉璃瓦上,雨水順著“數據治世”的匾額流淌,將“宗室數據化”的詔命,釀成了落在曆史絹帛上的墨痕。而在千裡外的熱河,綿懋的墾殖隊正借著月光丈量土地,他們腰間的積分牌與算籌袋相撞,發出清越的響聲——這是舊貴族的喪鐘,更是新數據宗室的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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