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五年冬，小雪節氣，乾清宮東暖閣的銅鶴爐煨著龍腦香，案頭《廢算學吏詔》與去年《禁止算籌流通詔》的朱批重疊。道光帝用紫檀鎮紙壓平沙化奏報，鎮紙雲紋裡的算籌殘屑硌手——那是去年春分鬆濤閣火場的遺痕，當時先帝算籌懷表被濃煙熏黑，表蓋“算籌不止”四字凝著水珠。
“禮部急奏日本背盟。”黃綾上“停用道光通寶”刺目。附片“東瀛鑄幣含銅七成”讓他攥緊鎮紙——去年禧恩熔籌鑄錢，每枚“道光通寶”耗銅三兩，恰是鬆濤閣銅籌的分量。“算籌既廢，銅流外邦。”他喃喃，指尖撫過鎮紙邊緣的焦痕，那是去年春分被火星灼破的先帝指甲痕。
禧恩入殿時東珠晃眼：“日本背盟，皆因去年餘孽未淨。”道光望著其袖口蟒紋，想起去年“漢器誤國”的奏疏。“準奏。”他頷首，目光落向禦案角的先帝懷表——表蓋黃綾裂開細縫，露出“算籌如星”殘跡，是昨夜夢中扯開的。
子夜，太廟算籌神位前，香爐灰裡的柳絮狀灰燼刺痛雙眼——必是值夜太監私藏的鬆濤閣殘頁。懷表齒輪聲混著去年算學吏改抄典籍的沙沙聲，先帝禦賜算籌的“滿漢同功”刻痕間，深褐煙漬是去年火場的烙印。
卯時，西直門雜役用“天保通寶”墊木尺。老役腰間銅牌刻滿雲紋，掩蓋昔年“算籌漕舟”字樣。街角孩童劃算籌，巡城兵丁揚起鞭子，道光袖中先帝算籌殘屑硌著掌心——那是去年從改抄吏手中救下的半根竹籌。
辰時，戶部銀庫《算籌熔錢總賬》上，去年“熔籌一萬二千三百根”的朱批下，新增“蒙古私用沙俄銀幣”密注。他想起去年林則徐《漕運水尺疏》被批“妖術”，如今漕船沉沒率與圖中“高郵閘隱患”吻合。朱批“嚴禁外幣”時，筆尖暈開的墨團如去年火場濃煙。
巳時，禧恩呈《朝貢禮儀改製疏》，日本使者“不願奉算籌為儀”。道光用鎮紙壓住地圖，露出去年密藏的《算籌彎刀火漆印》殘稿——那是林則徐融合算籌與佩刀的設計。擲筆時，朱墨濺在“滿蒙一體”上，裂痕與去年禁籌詔完全重合。
午後，角樓寒風中，道光摸出先帝懷表。表蓋“算籌如星”被龍涎香浸暗，轉動間去年春分的柳絮穿過玻璃，落在“天保通寶”齒輪紋樣上。“籌在，國在。”先帝遺言混著去年火場咳嗽，他將懷表塞進荷包，觸到先帝最後一次教他丈量南苑時的籌角。
暮色裡，文華殿鬆樹下，小太監埋算籌竹簡殘頁。“高郵閘”三字燒去半邊，似去年林則徐奏疏的斷章。“埋深些。”道光顧自離開，竹片入土聲與去年算學吏的歎息重疊。
雪落如幕，暖閣裡先帝《亞洲貨幣同盟圖》上，日本版塊的“算籌通寶”區域被墨塗儘。朱筆在《廢算學吏詔》背麵劃出去年鬆濤閣飛簷，又改“著戶部議鑄新錢”。窗外蒙古駝鈴馱來沙俄銀幣，雪地拖影如去年算籌圖譜未填的沙化區。懷表內側煙漬在雪光中顯影，竟似先帝臨終比劃的算籌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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