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12月24日,寒冬的夜晚冰冷刺骨,六國飯店內卻因蒸汽暖爐而暖意融融。暖爐散發的紅光照在周自齊臉上,映出他神情的專注。此刻,他正盯著棋盤,看著朱爾典的馬棋毫不留情地吃掉自己的“商功”卒。隻見他指尖輕輕叩擊算籌筒邊緣,發出兩聲短促而清脆的聲響,這看似隨意的動作,實則是鐵錨堂特有的“噤聲”暗碼。與此同時,抗磁砂製成的棋盤上,那複雜的七衡圖紋路隨著蒸汽的波動微微閃爍,恍惚間,就像霧氣中若隱若現、緩緩舒展的算籌刻紋,透著神秘的氣息。
“南方的事兒,公使您不如去問問彙豐銀行的買辦。”周自齊一邊說著,一邊從容不迫地落下“盈不足”這顆棋子。落子時,籌身輕輕擦過棋盤,帶起了細得幾乎不可察覺的竹碳粉。他微微抬眼,望向窗外那棵裝飾精美的聖誕樹,樹上掛著的算籌裝飾在燈光下隱隱生輝,“南洋華僑向來念舊,總喜歡沿用土法燒製竹炭。”他頓了頓,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這就好比貴國紳士對手工雪茄的偏愛,各自都有獨特的講究。”周自齊看似在閒聊,實則話語間暗藏機鋒。
朱爾典的“少廣”棋懸在半空,遲遲未落。他鏡片上倒映著周自齊算籌筒旁的竹影,眼神中閃過一絲探究。“可手工雪茄有時候也會暗藏火藥啊。”他故意將棋子壓在“星洲”棋位上,話裡有話地說道,“聽說詹大人的鐵路用了南洋炭之後,鋼軌竟然能自行震動去除鏽跡?”朱爾典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與試探。
周自齊聞言,輕輕笑了笑。他手中的算籌在“均輸”格裡熟練地劃出一道弧線,不緊不慢地回應道:“公使您可知道,星洲華僑習慣用檳榔葉包裹竹炭。”說著,他對著棋盤上的竹碳粉輕輕一吹,隨著那股氣流,霧氣中竟隱約浮現出商船的輪廓。他籌尖輕點在“閩贛”二字上,接著說道:“這樣做既能祛濕又能防蟲,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生意經。”說到這兒,他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至於鋼軌壽命延長這件事……或許是洋人的設備到了咱們這兒不服水土,換上咱們的炭,就好比穿慣了布鞋的腳,走起路來自然更穩當了。”周自齊巧妙地應對,讓朱爾典一時難以捉摸他話語背後的真正意圖。
朱爾典思索片刻,棋子終於落下,然而卻偏離了原本計劃的攻擊路線。周自齊心中明白,這是鐵錨堂匠人精心布置在聖誕裝飾裡的“霧障陣”發揮了作用。那些算籌形狀的飾物,其竹紋正悄然將北洋磁導監測的頻率導向東交民巷的假信號源,使得對方的監測陷入混亂。
“周總長對這生意經果然是精通至極啊。”朱爾典一邊說著,一邊取出懷表。打開表蓋,共濟會的徽記閃過一道冷光。“不過,彙豐銀行的彙兌單上,抗磁砂幣的流通量……”朱爾典話未說完,便被周自齊打斷。
“公使不妨去查查南洋的蔗糖貿易。”周自齊神色鎮定,算籌筒在掌心快速轉出“困”字。“星洲的糖商喜歡往麻袋裡摻些竹碳,還聲稱這樣能讓白糖變得更白。”他望向棋盤邊緣標著“江海”的棋位,那裡用糖霜畫出了隱約可見的貨輪航線,“說不定哪天,貴國的紅茶裡也會增添些竹碳的香氣呢。”周自齊的回答依舊巧妙,將話題又繞回到南洋貿易上,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時,蒸汽鐘悠悠地敲過十下,宣告著時間的流逝。朱爾典無奈起身告辭,他袖口佩戴的磁導探測器自始至終都靜默無聲,沒有探測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周自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算籌筒底的“工”字暗紋與棋盤上殘留的竹碳粉產生了微弱的共振。這共振,正是鐵錨堂“散砂陣”啟動後的餘波,仿佛要將所有關於抗磁砂的秘密,都悄然融入南洋蔗糖的甜香與竹碳升騰的青煙之中,隱匿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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