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庫茨克地區地勢平坦,一望無際的永久凍土層,非常適合重裝部隊高速機動作戰。
第701營善於重裝突擊,其行進間攻擊能力非常強悍。
在遠東戰爭中,該營編在東部突擊集群下麵,沿著海岸線一路狂暴向北突擊到廟街,切斷了遠東叛軍逃往庫頁島的道路,為殲滅遠東叛軍大部隊創造了有利條件。
該營是第一支打到廟街的部隊,也是迄今為止,往北打得最遠的東大軍隊。
李乾把這個營秘密調到紅星市,是準備在蘇軍再行刺探的時候,用這支部隊往雅庫茨克地區縱深猛插,儘量插深,捅穿蘇軍的防線,試一試蘇軍的成色。
第701營的營長叫牛猛,此人係反擊戰火線提乾成長起來的乾部,以連長的身份參加了遠東戰爭,戰後因戰功直接晉升為營長。
此人作戰風格勇猛,非常適合率領第701重裝突擊營。
他擔任營長後,竟然將全營的行進間火力射擊優秀水平提高到了95%!
這絕對是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
這是什麼概念呢?
這意味著,全營將近700人裡,按700人計算,有665人的行進間射擊水平達到了優秀。
優秀的標準是火炮兩發連射全部命中,輕重武器射擊30發子彈全部上靶!
那可是行進間射擊啊!
而且,這些官兵裡,是不分戰鬥崗位、非戰鬥崗位的,用牛猛的話來說,想下炊事班的戰士,軍事素質必須要全部達到優秀。
第701重裝突擊營已經進行了多次的作戰演練,水平是紮紮實實的。
此外,有道是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
牛猛的性格和作風,直接影響到了全營官兵,影響到了全營的作戰作風。
前年,廟街地區出現了一夥土匪,是遠東叛軍殘餘部隊組成的,盤踞山裡,守著公路劫掠。
剿匪任務落在了第701營的頭上,牛猛使用無人機對土匪的巢穴進行偵察後,確認沒有無辜人員,用最簡單的辦法消滅了這夥土匪——火力覆蓋。
88式主戰坦克、86式履帶式步戰車,組成突擊群直接往土匪的巢穴衝,部隊還沒衝到地方,125毫米口徑坦克炮彈就把那裡打成了稀碎。
如此勇猛的戰鬥作風,驚豔了所有人,震懾了其他藏在山裡的土匪,紛紛走出深山舉手投降。
李乾看重的就是牛猛勇猛的戰鬥作風。
兩周後,蘇聯的賠償陸續到位,兩軍之間的防止誤判溝通機製也正式開始運行。
隻是雙方都心知肚明,該來的還是會來。
5月底,情報局截獲一條重要情報,信號旗特種部隊與一個坦克營秘密進駐了雅庫茨克市。
那個坦克營裝備的是T80主戰坦克和最新式的BMP3步戰車,後者是蘇軍前年服役的新式步戰車,這種步戰車有一門100毫米滑膛炮和一門並列安裝的30毫米口徑機關炮,火力非常凶猛,與坦克對射也毫不畏懼。
相比之下,第701營裝備的86式步戰車隻有一門30毫米機關炮和一門12.7毫米機槍。
但是,86式步戰車的炮塔兩側安裝了反坦克導彈發射器,有4枚備彈。
論反裝甲能力,各有優勢。
但是,就攻堅能力而言,BMP3更深一籌。
讓李乾意外的是,蘇軍竟然動用了信號旗特種部隊,這支特種部隊久負盛名,問題是,不會有人傻到把特種部隊用在正麵戰場。
蘇軍一定另有圖謀。
李乾命令各軍事單位加強戒備,要求偵察部門對信號旗特種部隊進行嚴密監視,同時從第54集團軍下麵的特戰旅抽調一個營,放到了紅星市,針鋒相對。
時間走到6月份,雅庫茨克的春天來了。
戰地采風團的作家、記者、詩人等文藝工作者來到了紅星市,要在這座新生的城市和駐紮在這苦寒之地的部隊進行采訪采風,是軍事文化工作的重要部分。
牛猛親率一個排的部隊負責保障。
著名軍旅作家杆哥登上瞭望塔,放眼眺望著河對岸的雅庫茨克城。
幾分鐘後,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寫下了這樣一幅景色,牛猛湊近看,頓時驚為天人:
但見,近郊的曠野上,表層積雪已經融化為雪水,露出了下麵早已經頑強生長起來的綠草。
空氣裡仿佛還蔓延著寒冰消解的聲響——滴瀝,咕咚,吱呀……並非柔媚的雨聲,是沉睡整個冬季的土地與河流終於蘇醒,骨骼伸展的嘶鳴。
那白得刺目的積雪開始鬆動,邊緣處已微微發黑,下麵埋藏的乾草與枯葉,此刻如蒙赦免,正濕濡地向上翻卷。
雪線步步潰縮、敗退,地麵上漫溢著棕黑混雜著泥漿的水流,在地勢低窪之處彙成了小小的湖泊。
坑窪裡積滿了冰藍的水波,亦像大地睜開了無數深幽冰冷的眼瞳。
一些凍得硬實的冰崖邊上,融化之勢則更是淩厲而乾脆。寒冰似被陽光的刀刃一片片削落,崩塌而下跌撞入河水中。
凍土開始滲出泥濘,原本堅實的冰麵緩緩塌縮、鬆弛了,顯出倦老的麵孔。
大地仿佛不再安臥不動,而在消融中呼吸。地表上滿是解凍所刻下的裂痕,蜿蜒曲折,如老獸凍傷的皮裂,又似古老符籙,宣告嚴酷季節已經破陣。
風也悄然換過了性子,不再尖利刮臉了。
它緩慢、沉重卻帶著暖意地拂過無垠苔原,殘存積雪的碎片下麵,竟有青綠點點怯怯探頭。
更有些矮生柳枝的柔條,不知何時已綴滿了細小的芽苞,琥珀顏色在冰天雪地裡搖曳。
苔原的低窪處,靜臥著深淺不一的“熱喀斯特湖”——那是凍土沉陷、冰融水聚而成的奇異景致。
其湖麵幽深沉默如眼波,映出微藍的天光與殘雪的邊際。
在這冷硬的凍土上,冬雖未散,春已固執地開始鑿冰。陽光照進冰崖罅隙,竟如一把尖利的匕首,刀刀刻入冰麵;冰碎漸落,水波流動處,竟也漾起清冷又澄澈的微光——恍若春色正細細切割嚴冬的鎧甲。
原來寒冷的大陸腹地中,春的降臨從來是肅然的戰場,是寒凝潰敗於暖陽處的陣痛。雖無喧嘩嫣紅,卻有凍土崩裂與雪融水流,它們用低渾之聲完成了對冬的盛大處刑。
這便是雅庫茨克之春:冰封下湧動的生命,沉默裡蘊含的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