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我們贏了!我們打敗建奴了!”
一陣死寂之後,突然有人興奮地大叫起來,接著就是震天的歡呼聲。
李國助回頭一看,許多士兵都在歡呼雀躍,有的甚至激動地擁抱在一起。
但也有不少士兵反應平平,有的在默默地收攏傷員,有的在給垂死的敵人補刀,還有的跪在戰友的屍體旁默哀。
歡慶的士兵大多出身大明遼鎮的潰兵。
從撫順之戰開始,他們就連戰連敗,守城守不住,野戰更不行,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
如今彆說是在野戰中打贏建奴,哪怕隻是一場成功的守城戰,都足以讓他們彈冠相慶。
更何況這還是場非常成功的野戰,哪怕不用清點,大家都看得出來,己方的傷亡遠遠少於建奴的傷亡。
反應平平的士兵則大多出身南海邊地公司最早組建的千人火器營,主要是由海盜組成。
在這場戰鬥以前,他們從未跟建奴交過手,自然也從未吃過建奴的虧。
本來就不相信建奴有多厲害的他們,在打贏這場仗後就更看不起建奴了。
“砰!”
突然,一個夜不收在戰友的屍體前用手槍生生打爆了一個建奴傷兵的頭顱。
他雖然出身遼鎮潰兵,但作為夜不收磨煉出來的心性又豈是普通士兵能比。
歡呼聲戛然而止。
“砰!哢嚓——嘩啦!”
一個重騎兵突然用鋼鞭生生砸扁了一個建奴傷兵的頭顱,那腦袋如西瓜般炸開,紅白之物濺了一地。
這個頭一開,那些剛才歡呼的士兵開始紛紛尋找起了建奴傷兵。
他們要將勝利的喜悅,化作複仇的快感。
虐殺因受傷失去戰鬥力的建奴,跟殺垂死的建奴性質並不相同。
但李國助並不打算阻止,隻是冷眼旁觀,甚至還有一種想要親自去殺一兩個的衝動。
“砰!”
然而,片刻之後,他卻突然鳴槍示警。
“且慢!”
看到士兵們如同被定身一般停止了動作,他突然打馬奔向了一個夜不收。
後者正打算用手槍打爆一個建奴傷兵的頭,而前者正是因此才會鳴槍示警。
因為李國助看出來,那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建奴士兵。
雖然受損嚴重,卻還是抹不去他那身盔甲的華麗。
一頂精鋼頭盔緊扣在他頭上,右側的貂尾盔纓被燒得隻剩半截,焦黑的斷口還在冒著細煙。
盔頂赫然橫著一道寸許深的凹槽,金屬表麵被磨得發亮,邊緣還粘著幾粒鉛屑。
應該是被一顆鉛彈擦過造成的,若非如此,他多半已被爆頭。
護心鏡裂成了兩半,像被一柄無形的利劍劈開。
裂口光滑得驚人,不像被蠻力砸碎,而是被某種旋轉的銳物硬生生鑽透。
半截鏡片歪斜地掛在他的胸前,隨著呼吸輕輕晃動,不時碰撞出細碎的聲響。
布麵鐵甲的胸口位置的深藍緞麵呈現出螺旋狀的撕裂痕跡。
金線刺繡的猛虎紋斷開,絲線焦黑蜷曲,像是被高溫灼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