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媽宮明軍陣地的8門仿製紅夷炮也跟著轟鳴,
雖然射程不及關羽號,實心彈卻在堡牆上砸出漫天碎石,
配合著關羽號的炮擊,形成了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風櫃尾堡的棱堡結構雖堅固,卻擋不住18磅炮的持續轟擊,
西側牆垣已出現一道兩丈長的裂痕。
宋克站在了望塔上,看著關羽號的炮口再次冒煙,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他原以為棱堡能守住,卻忘了永明鎮的火炮比他們的更先進,膛壓更高,射程更遠。
何況這才是18磅炮,趙公明號上的24磅炮沒用呢。
這不是對抗,是單方麵的碾壓。
午時四刻,李國助下令停火。
風櫃尾堡西側已一片狼藉,彈藥庫的木頂全毀,三門炮被埋,十二名士兵傷亡。
林亨萬冒著硝煙登上關羽號時,製服上還沾著塵土:
“李公子,宋克司令想與您再談一次。”
曆史上的8月17日,明軍也是在娘媽宮部署了8門仿製紅夷大炮,對風櫃尾城堡發動間歇性炮擊。
同樣也是摧毀了城堡西側的彈藥庫,造成了12名荷蘭士兵的傷亡。
這次炮擊的結果雖然跟曆史上一樣,但永明鎮的18磅炮帶來了代際優勢,
不僅摧毀了荷蘭人的防禦信心,更讓宋克意識到,軍事對抗隻會讓損失更大。
這種心理壓迫,比單純的傷亡數量更能瓦解抵抗。
……
8月19日,夜。
月亮被烏雲遮住,澎湖灣的海麵漆黑如墨。
宋克站在風櫃尾堡的暗門後,看著四十名敢死隊員檢查裝備。
他們每人背著一支火繩槍和一把短刀,腰間捆著浸了油的火把。
“目標是娘媽宮的明軍炮陣,”
宋克壓低聲音,
“毀掉那8門仿製加農炮,咱們還有談判的籌碼。”
敢死隊隊長是個名叫漢斯的神聖羅馬帝國雇傭兵,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司令放心,我們從暗渠出去,繞到明軍背後,保證天亮前回來。”
暗渠是雷爾生當年秘密挖掘的,直通堡外三百碼的紅樹林。
敢死隊員們貓著腰鑽進暗渠,汙水沒過膝蓋,腐殖質的臭味嗆得人睜不開眼。
漢斯走在最前麵,手裡的短刀在黑暗中微微反射著月光。
他對這片海域的潮汐了如指掌,知道此刻正是退潮,暗渠出口不會被海水淹沒。
但他們不知道,鄭芝龍的巡邏隊早已在紅樹林邊緣布下了警戒。
三天前截獲的荷蘭軍官口袋裡,不僅有求援信,還有一張手繪的暗渠地圖。
隻是當時誰也沒看懂地圖上那些彎彎曲曲的線條。
直到李國助比對風櫃尾堡的圖紙,才發現這是條秘密通道。
“少東家說,荷蘭人今晚八成會來偷襲。”
鄭芝龍蹲在紅樹林的隱蔽處,手裡把玩著一把永明鎮造的燧發槍。
這槍的槍管上帶著套筒刺刀,扳機上的引藥池蓋能防風雨,射速是火繩槍的三倍。
他身後的二十名士兵每人都握著一把,槍口對著暗渠出口的方向。
三更時分,暗渠出口的水麵忽然泛起漣漪。
漢斯的腦袋先探了出來,警惕地掃視四周,見沒人便打了個手勢,
隊員們陸續鑽出水麵,在泥地上匍匐前進。
他們離娘媽宮的炮陣隻有兩百步,能隱約看到炮架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