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生的也不能吃,必須熟透。這點得刻在告示上,讓農戶家家都知道。”
南居益的手指頓在冊子的封麵上,他原籍陝西渭南,怎會不知家鄉的旱情?
去年陝西巡撫的奏報裡,“赤地千裡”“人相食”的字眼刺得人眼疼。
他翻開冊子,裡麵用毛筆繪著土豆的生長圖譜,從切塊育種到開溝施肥,標注得密密麻麻,末頁還寫著“每畝需種二十斤,三月下種,六月可收”。
“你怎知……”
南居益抬眼,想問李國助怎知自己可能回陝西,卻見少年目光清澈,顯然早有盤算。
他忽然想起澎湖之戰中,這少年不僅算得準荷蘭人的炮程,更算得準人心,
此刻遞來的哪裡是土豆,分明是一份未雨綢繆的民生計。
曆史上,南居益在1625年,因魏忠賢黨羽彈劾被削籍回鄉。
1628年任戶部右侍郎,1629年署理工部尚書,1630年再次罷官。
1644年1月,拒絕李自成招降,絕食而死。
如果他真能在陝西成功推廣土豆,就算不能阻止農民起義的爆發,至少應該能救自己一命。
“多謝弘濟小友。”
南居益將冊子揣進袖中,藤筐交給身後的親兵,
“若真能在關中推廣開來,便是救了萬千百姓。”
他望著遠處的海平麵,忽然歎了口氣,
“如今朝堂黨爭不休,邊地災荒不斷,這土豆若能紮根,或許比守住一座澎湖堡更要緊。”
李國助點頭:“堡壘能禦外侮,糧食能安民心,二者缺一不可。”
“陝西大旱,百姓易子而食……”
南居益聲音發澀,
“若能在關中推開來,便是積德。”
他看向李國助,
“你怎知這些關節?”
“永明鎮推廣土豆時,踩過坑,知道哪裡容易卡殼。”
李國助坦然道,
“撫台可先在福建推廣,將來若有機會回關中,再於陝西推廣,”
“哪怕先在自家田莊試種,能活一戶是一戶。”
南居益點點頭,忽然轉向袁可立與沈有容:“袁大人,沈將軍,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袁可立一笑:“老夫雖已予告歸鄉,卻打算去永明鎮。那裡有船有炮,能實實在在抗金,總比在朝堂上扯皮強。”
沈有容輕拍腰間的佩刀,堅定地說道:
“我決定與袁大人一同前往,永明鎮的那些小夥子們戰鬥力不俗,我去擔任他們的教頭,總比留在京城受閹黨白眼要好得多。”
南居益愣了愣,隨即歎道:
“好!好一個‘實實在在抗金’!如今遼東糜爛,能有你們這般實心做事的,太難得了。”
他注視著三人,突然拱手施禮,鄭重說道:
“若將來關中百姓依靠這土豆得以生存,我南家祠堂中,必定供奉這本冊子的抄本。”
李國助忙回禮:“撫台言重了,隻盼糧食能安民心,槍炮能拒外侮,便夠了。”
黃明佐的商船已裝滿糧食,船工敲響了甲板上的銅鑼,三聲厚重的鏜鏜聲穿透海風。
南居益最後望了眼風櫃尾堡,轉身登船時,忽然回頭道:
“弘濟小友,那‘土豆行’的法子,老夫回去就找渭南鄉紳商議。”
“至於發芽有毒的事,我會讓人刻成木牌,插在試種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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