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的號角聲再次響起,一萬六千人的隊伍分成兩路:
陸路縱隊由阿敏率領,三千騎兵在前開路,三千正藍旗旗丁推著楯車緊隨其後,虎爾哈部向導走在最前麵,不時用馬鞭指著山道旁的標記;
水路縱隊則由李永芳指揮,八十艘漕船沿著鬆花江順流而下,船頭插著後金的藍旗,船尾的民夫正賣力地搖著櫓。
代善騎著馬走在陸路縱隊中間,看著腳下的山道,昨兒剛下過雨,路麵泥濘不堪,戰馬走過,蹄子陷進泥裡足有半尺深,每走一步都要使勁拔腿。
他勒住馬,看向身旁的嶽托:
“讓旗丁們把多餘的行李扔了,隻帶三天的乾糧和武器,楯車陷住了就多派些人推,彆耽誤行程。”
嶽托應了聲,轉身去傳令。
不一會兒,隊伍裡就傳來一陣動靜,旗丁們紛紛把懷裡的炒米袋、家信往路邊扔,還有人把不太合用的短刀、弓箭也丟了,隻留下鎧甲和長槍。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麵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代善催馬上前,隻見一輛楯車陷進了泥坑,車輪歪在一邊,十幾個旗丁正使勁往外拽,木夯砸在泥地上,濺起的泥點落在旗丁們的臉上、身上,卻怎麼也拽不動。
“怎麼回事?”代善皺著眉問。
負責押楯車的牛錄額真連忙跪下:
“大貝勒,這楯車的車軸斷了,怕是……怕是沒法再用了。”
代善翻身下馬,走到楯車旁,車軸果然斷成了兩截,斷裂處還沾著潮濕的木屑,顯然是木材沒乾透,又受了力才斷的。
他蹲下身,摸了摸斷裂的車軸,心裡更沉了:
“扔了吧,讓工匠把能用的木板拆下來,修補其他楯車。”
旗丁們聞言,七手八腳地拆起了楯車,木板被拆下來堆在路邊,隻剩下斷了的車軸和車輪陷在泥裡。
代善看著那堆木板,又想起李永芳說的受潮的糧食、杜度造不好的雪橇,忽然覺得,這趟遠征,怕是從一開始就透著股不順。
江風從鬆花江麵上吹過來,帶著水汽,吹在臉上涼絲絲的。
代善抬頭望向東北方,寧古塔的方向依舊隱在雲層後,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霧。
他想起五月初七在大政殿裡,努爾哈赤說“寧古塔必須奪回來”時的堅定,又想起那些從寧古塔逃回來的殘兵描述的海賊火器:
不用火繩的鐵銃扣扳機就響,百步外能打穿鐵甲;
能飛五裡地的神火飛鴉拖著白煙,落地就燒得木柵成灰;
載在船頭的巨炮,一發炮彈能把寧古塔的夯土堡砸出半人深的坑;
還有那艘噴著黑煙的怪船,兩側輪子轉得飛快,連槳櫓都不用。
“阿瑪,”
嶽托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塊剛從楯車上拆下來的木板,
“前麵的山道更窄,楯車怕是還得陷,要不……”
“讓旗丁們把楯車暫時存在附近的部落裡,等過了雨季再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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