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山門外的竹林時,長劍已抵在漢子後心。
“說!血影教為何要闖青雲寺?“墨駿辰聲音轉冷,劍氣透過衣衫刺得對方脊背發麻。
漢子渾身顫抖:“我...我隻是奉命來偷《洗髓經》的...教主說...說這經書能解百毒...“
話音未落,一枚透骨釘突然從竹林深處射來!墨駿辰反手揮劍格擋,鐵釘釘在劍身上發出刺耳錚鳴。他拉著那漢子後退數步,隻見十幾個黑衣人從竹影中躍出,為首者麵罩黑紗,手中握著柄彎如新月的彎刀。
“墨公子小心,是血影教的"殘月衛"!“葉挽秦不知何時也追了出來,銀針脫手而出,精準射中兩名黑衣人的膝蓋。
一場混戰在竹林中爆發。殘月衛的武功路數陰狠詭譎,招招攻向要害,且配合默契,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死士。
墨駿辰的淩霄劍法大開大合,護住葉挽秦和那俘虜的同時,還能遊刃有餘地反擊;葉挽秦則身法靈動,銀針與袖中短匕配合使用,專破敵人關節。
激戰中,葉挽秦肩頭中了一刀,鮮血瞬間染紅了青衫。墨駿辰見狀心頭一緊,劍勢陡然加快,劍光如匹練般卷過,逼退眾人後抱起葉挽秦就往寺內衝。
“彆管我...“葉挽秦按住流血的傷口,氣息有些不穩,“他們的目標是經書...“
“先處理傷口。“墨駿辰語氣不容置疑,足尖點過竹林,幾個起落便回到寺內,反手關上山門。
了塵大師早已帶著武僧守在大殿,見葉挽秦受傷,立刻取來金瘡藥。墨駿辰替她包紮時,發現傷口邊緣泛著青黑——那彎刀上竟淬了毒!
“這是"牽機引",中者筋脈會逐漸僵硬。“葉挽秦忍著痛說道,從懷中摸出個小瓷瓶,“幸好我帶了解藥。“
服下解藥後,她臉色稍緩,卻仍有些虛弱。墨駿辰看著她蒼白的麵容,忽然想起三年前葉家滅門案中,唯一逃脫的那個小女兒,據說也擅長用毒與暗器。
“葉姑娘,“他斟酌著開口,“你的暗器手法,很像北地葉家的"流星趕月"。“
葉挽秦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苦笑一聲:“公子好眼力。不瞞你說,我正是葉家遺孤,葉挽秦。“
這個夜晚,青雲寺的禪房裡燈火徹夜未熄。
葉挽秦靠著床頭,將塵封的往事緩緩道來。
三年前深秋,葉家軍被誣陷私通突厥,朝廷派來的禁軍深夜突襲,父親葉戰戰死,兄長葉驚風被擒,滿門上下三百餘口,唯有她被忠仆護著逃了出來。這些年她隱姓埋名,一邊躲避追殺,一邊尋找能為家族翻案的證據。
“我聽聞當年負責審理葉家案的禦史王大人,在被貶蘇州前,曾將一份卷宗藏在太湖底下的寒潭石洞裡。“葉挽秦望著窗外的月光,眼中燃起一簇火苗,“那便是我要去蘇州的真正目的。“
墨駿辰沉默良久,忽然道:“我陪你去。“
“墨公子不必如此...“
“淩霄閣與葉家素有舊交,當年先師曾受葉將軍恩惠。“他打斷她的話,語氣堅定,“此事我不能袖手旁觀。“
葉挽秦望著他清俊的側臉,忽然想起小時候聽父親說過,淩霄閣閣主有個關門弟子,天資卓絕,隻是性子冷了些。那時她還纏著父親要去淩霄閣拜師,如今竟以這樣的方式相遇,世事當真奇妙。
次日清晨,青雲寺的武僧在竹林裡發現了那十幾個殘月衛的屍體,個個眉心都插著一枚銀針。了塵大師長歎一聲,將屍體火化後,贈予他們兩匹快馬和一張太湖詳圖。
“寒潭位於西山島北側,那裡水流湍急,水下多暗礁。“葉挽秦指著圖上標記的紅點,“而且血影教既然敢打青雲寺的主意,說不定也查到了卷宗的下落。“
兩人快馬加鞭趕往太湖,三日後抵達西山島。島上漁民說,近來確實有群黑衣人在寒潭附近徘徊,還打傷了幾個試圖靠近的漁人。
“看來我們得夜探寒潭了。“墨駿辰望著暮色中的湖麵,寒潭所在的港灣被峭壁環繞,隻有一道狹窄的水道與太湖相通。
深夜三更,兩人借著月色乘小船劃向寒潭。葉挽秦換上緊身夜行衣,將長發束成高馬尾,更顯得英姿颯爽。墨駿辰則背著個防水的油布包,裡麵裝著潛水用的豬尿泡和繩索。
“水下視物困難,跟著我腰間的鈴鐺走。“墨駿辰將一串銅鈴係在腰上,又遞給她一顆避水珠,“含在嘴裡能在水下多撐半個時辰。“
潛入寒潭的瞬間,刺骨的寒意便包裹了全身。葉挽秦自幼水性極佳,跟著銅鈴聲穿過嶙峋的礁石,很快看到一處僅容一人通過的石洞。
墨駿辰在前開路,劍鞘撥開纏繞的水草,忽然停在石洞深處——那裡竟有個青銅匣子,而匣子旁,躺著三具穿著黑衣的屍體。
“是血影教的人。“葉挽秦比了個手勢,示意屍體咽喉處有針孔。兩人交換眼神,都明白是有第三方先來了。
墨駿辰打開銅匣,裡麵果然放著一卷泛黃的卷宗。就在他拿起卷宗的刹那,石洞突然劇烈震動,頭頂落下無數碎石!
“不好,有人引爆了炸藥!“墨駿辰立刻將卷宗塞進油布包,拉著葉挽秦往外衝。水流因震動變得湍急,兩人在亂石中艱難穿行,好幾次險些被暗礁撞到。
衝出石洞時,水麵上正停泊著一艘大船,船頭站著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手持折扇,正是江南巡撫李嵩。他身後站著十幾個護衛,個個氣息沉穩,顯然都是高手。
“葉小姐,墨公子,彆來無恙啊。“李嵩笑得溫文爾雅,眼中卻滿是陰鷙,“把卷宗交出來,本撫可以饒你們不死。“
“是你殺了血影教的人?“葉挽秦浮出水麵,抹了把臉上的水珠。
“那群廢物辦事不力,留著何用?“李嵩輕搖折扇,“當年葉家案,正是本撫親手督辦。你們以為找到卷宗就能翻案?太天真了。“
墨駿辰將油布包交給葉挽秦:“你先走,我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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