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方臨珊正在翻閱係裡學生前段時間的心理健康篩查結果。
翻到陳明哲的那一頁時,她笑了。
因為,在她看來,那麼心大的一個家夥,還做心理健康篩查,簡直就是浪費社會資源。
正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她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市立醫院”四個字,瞬間就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緊張。
“請問是陳明哲的家屬嗎?”聽筒裡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我是。”
“哦,患者前天的心臟彩超結果出來了。顯示為二尖瓣重度反流,左心室明顯擴大,必須在兩周內安排手術,拖的時間長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些,小姐姐瞬間有點亂,感覺太陽穴在突突跳動,以至於,醫生後麵說的話,她都沒有聽太清楚。
隻聽見“心衰風險”“隨時猝死”……幾個破碎的詞彙在耳膜上反複撞擊。
下一秒,手機瞬間從掌中滑落,連電話那邊說話的人也跟著一頓。
聽見手機摔出的響聲,才讓她激靈一下回過了神。
緩緩跪坐在冰涼的瓷磚上,指尖顫抖著去夠手機,卻發現自己連撥號鍵都看不清楚了。
昨天晚上,還說要給他煮一輩子麵的大男生,今天卻被醫生隔著電話判死刑了。
此刻的她,強迫自己深呼吸,喉嚨卻像是堵著什麼東西。
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手術,他做了有五六次,每次都能緩解一點當時的症狀,但一次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讓醫生說的這麼緊迫。
想到這兒,她手指不靈活的撥通了他的電話,等待音每響一聲,心跳就加速一分。
直到轉入語音信箱,她才想起,陳明哲今天讓學生會派去,給市裡的運動會當誌願者了。
以至於,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是不是要給陳阿姨打個電話呀,就算再婚了,她也是陳明哲的媽媽啊。
於是,她又瘋狂的翻找通話記錄,卻發現她和明哲媽媽的通話記錄,還是在三個月前,陳明哲辦入學的那一天。
怎麼辦,要打電話通知她嗎?
之所以會糾結,是因為阿哲八歲,他媽媽就再婚生女了,從那一年起,剛剛上小學的陳明哲,就成為一個住宿生。
上初中的時候,他媽媽就跟著現任搬到了彆的城市住,把他留在了這裡。
那個時候,阿姨確實是再三拜托過她,照顧著弟弟一點。
可是很顯然,她現在沒有把人家照顧好啊。
怎麼辦?要怎麼辦?
這麼愁著,她撥通了那串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
“媽。”電話接通時,她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單薄:“是我。”
“珊珊!”母親的聲音帶著詫異:“怎麼這個時間打來了,應該在上班吧?”
“剛才醫院打電話過來說,陳明哲要做一個心臟瓣膜的手術。”她說話時,都沒有停頓,一口氣就講完了:“而且還是緊急的,兩個星期之內就要做,再不做,怕心臟會隨時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