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說到這裡,餘令臉上一變,憤恨中帶著不被人理解的果斷,揮舞著手臂,大聲道: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錢謙益一愣,忍不住道:
“這是你作的?”
“是不是很差勁?”
望著餘令那張忐忑的臉,錢謙益搖了搖頭。
這首詩初聽之下很簡單。
可細細一琢磨那是越琢磨越有味道,而且和餘令目前所遭遇的格外的貼切。
千磨萬擊不正好對應著如今街頭上的汙言穢語麼?
錢謙益抬起了頭,他之前認為餘令有些才學。
如今看來這餘令何止有一點,他寫了一首題畫詩,同時又是一首詠物詩。
既可認為他是寫竹,又可以認為他是在寫人,這就很厲害了。
沒有些造詣是寫不出來的。
錢謙益不知道這是餘令抄的。
作為能上後世課本的詩詞,哪一個不是傳世之作,哪一個不是朗朗上口。
可清朝的詩詞,餘令能完整背下來的真的不多,大多是半句。
“很好,名字叫什麼?”
餘令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謙虛道:
“這也是我貿然登門的原因,我想不到一個好名字,想請受之起一個!”
餘令的馬屁一下子拍到了人心坎上。
見管家扛著梯子來了,錢謙益立馬就忙了起來,邀功賣慘的狗實在討厭,飛起一腳,狗就跑了。
“慢點,小心滑!”
“謝謝,涼涼!”
……
在錢謙益的盛邀下餘令進了書房,進到書房餘令就呆住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書。
上下左右的每個空間都滿滿當當。
望著呆住了餘令錢謙益有些小驕傲。
不光是餘令,所有來到府上的客人見到這些藏書的時候都和餘令模樣差不多。
當然,這僅僅是一部分罷了。
在他老家,藏書更多,京城這裡隻是一小部分而已。
“宋刻本《漢書》?”
錢謙益得意的笑了笑:
“這本書是從藏書家王州手裡獲得,當初他為了得到這本書以一座莊園的代價從書商手裡換得!”
“之後因為種種原因散落到民間,為了這本書我也是苦尋了很多年,最後以一千二百兩金子的高價買了下來!”
餘令聞言深深吸了口氣。
在這一刻餘令才知道什麼是真的有錢。
能用一千二百兩金子買一本書,可見涼涼的家底得渾厚到什麼地步。
真要換做自己,自己一定舍不得。
因為自己現在拿出一千二百兩銀子都費勁,更不要說去拿金子換一本書。
層次的高低在這些書的麵前顯露無遺。
“守心這次是為了城中的謠言而來的對吧!”
餘令沒有絲毫隱瞞的點了點頭:“對!”
“我幫不了你!”
在錢謙益的伸手虛引下,餘令和其對坐,輕聲道:
“我不需要你幫忙,我隻需要我做什麼的時候你們彆來落井下石!”
“若是有人落井下石,我就會用全力,到時候若是出現了什麼不好的,破壞了咱們兩人的至交之情!”
錢謙益心裡苦,他都不知道和餘令的至交之情是怎麼來的。
“餘大人太高看我了,我隻能管住我一個人,其餘文人我管不住。”
餘令笑了笑沒說話,自己把話帶到就行,朝著錢謙益拱拱手,餘令從懷裡掏出了自己的反擊綱要。
錢謙益好奇的拿起,這一看,錢謙益的臉色變了。
“震驚,這兩位大人竟然在暗巷野戰一個時辰!”
“某位官員囂張喊話,他竟然說......”
“大膽,某位女貴人竟然把手伸到.....”
錢謙益忍著繼續翻閱的衝動把餘令寫好的這些放倒案桌上。
窺秘是人之本能,錢謙益也想看後續,野戰什麼,他說了什麼,伸到了哪裡.....
“守心,你要做什麼?”
“有人在害我名節,我自然要反擊啊,他們會的,我也會,你看這些噱頭如何?大家愛不愛看,有沒有往下探索的欲望。”
錢謙益忍不住道:“這不是信口開河麼?”
餘令不認同的搖了搖頭,壓低嗓門道:
“涼涼,我把你當做我的至交,我告訴了你,你彆告訴彆人哈!”
“你知道的,我去了東廠,東廠裡麵有一屋子的卷宗,其中一部分就是某些官員的哪個啥.....”
“我可以保證,我搞的這些,除了名字不對,事可是千真萬確啊。”
“至於其他事,我就不管是否合理了,真不真不重要,夠野,愛看,才最重要!”
錢謙益不敢看餘令的眼睛,隨著餘令的惡毒主意一個接著一個,錢謙益才發現餘令的手段毀掉一個人太容易了。
這種什麼“震驚”,揭秘、曝光、真相、重磅、慎重、注意.....
這種噱頭,隻要是一個讀書人他都忍不住要看一下震驚了什麼?
“守心,是不是過於酷烈了!”
餘令搖搖頭:“不不,是他們先惹我的,今日就是給你說這個事的,你我至交,我不騙你!”
......
餘令在錢家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隨著大門關上,錢謙益對管家吩咐道:
“去給所有人通知一聲,東廠和鄭氏的衝突千萬彆摻和,看他們狗咬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