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珊瑚,寶石在草原部族裡是身份的象征。
所以,在搜集戰獲的時候就會很方便,除了馬牛羊這些活物,那些貴重的他們都帶在身上。
謝大牙想把人頭舉起來。
突然想起人頭被那個什麼總兵拿走了,辨認身份之後就會記軍功。
謝大牙不想要軍功,也不想當官。
他就想要錢。
他是從衛所被“淘汰”到餘令身邊的,在衛所裡連個大頭兵都當不好,真要進了官場,他覺得自己會死的很快。
除非官位在長安,但隻要當官,他絕對回不到長安。
思來想去他準備賣掉,有錢了托令哥走關係捐一個官身。
這樣的話自己的兒子今後讀書也不至於受人輕視。
官衙裡……
廣寧衛總兵望著案子上的人頭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速把亥小部就這麼沒了,他餘令是怎麼做到的?
“大人,確定了,就是速把亥部!”
“這個離我們這裡多遠?”
“回大人,這個部族不遠,離我們也就一百多裡地,屬於炒花五大部族下的一個小部,當年劫掠咱們馬市的就有他們。”
廣寧衛總兵不說話了。
這個事情沒處理過,因為近二十多年來大明都是一直安安穩穩的和草原做生意,從未見做生意把人腦袋拎回來了。
這是頭一回。
永寧總兵沒想通餘令是怎麼做到的。
速把亥部的“老大”翁吉剌特部也沒有想通這事到底是誰做的。
事發的第三日翁吉剌特部來人了。
等到他們看清楚眼前的慘狀後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一顆顆的腦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河道邊。
望著汙水流入河道……
所有人的臉色在變,也就是說下遊的水已經不能吃了,再吃會死人了。
不光死人,牲畜都活不了,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
不怕天譴麼?
在草原水是聖潔的……
昨晚這裡還下了一場大雨……
翁吉剌特部的眾人望著水,望著水邊的那排列整齊的腦袋麵麵相覷,他們每個人都覺得這個手段實在非人所為。
“是大明人麼?”
翁吉剌特部來的頭人想了想,搖搖頭。
他倒是懷疑是大明,但他覺得自己的這個懷疑實在太離譜了。
和大明相處這麼多年……
大明真要是想動手早就動手了。
大明的那些將軍是沒有這勇氣來草原殺人的,真要用勇氣,他們也就不用每年給歲賜了。
“我覺得應該是林丹可汗部。”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頭人堅定道:
“大明人是像狐狸一樣膽小、懦弱,這種事情也唯有他們做的出來!”
眾人齊聲道:“對,是察哈爾補!”
是不是察哈爾做的沒有人知道,草原的部族吞並就如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大部分裂成無數的小部。
通過不斷的廝殺後,這些小部又組成了一個大部。
哪怕立國,一百年是最長的時間,如詛咒般循環往複,破碎,重組,再破碎.....
可這件事無論誰做的總得有一個出來扛。
察哈爾部實力大,大明最近也在厲兵秣馬,如果不是和建奴聯盟了......
那這件事一定是建奴做的。
頭人雖然找到了背鍋的人,但他知道這件事極大可能是大明做的。
因為炒花五部在前不久的開原城坑死了馬林。
這件事或許是大明的報複。
“走,去黑石炭部,這兩部離的近,問問他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速把亥沒了,牛羊戰馬籌集的事情就要落到他們身上!”
草原的人也是人,有人的地方自然有壓迫。
“是!”
……
報複其實才開始,餘令在休息好了以後繼續挑人。
上次的八百人都見過血,這一次要換下來一半。
剩下的一半由新人補上。
望著又開始準備的餘令,錢謙益忍不住道:
“你就不能安生一些麼,就算要去,最起碼也要多等幾日!”
餘令深吸一口氣。
“我這個人殺雞喜歡用牛刀,也喜歡趁他病要他命,我的做法就是把我能打得過的這些小部全部按死在草原上。”
“所以,你還是要去是吧!”
餘令套上了自己的文武袖,左袖為文袖,寬大垂順,繡著雲紋,一揮之間儘顯優雅與韻味。
右袖為武袖,也叫箭袖。
這種衣衫的設計傳承久遠,不僅不耽誤戰場作戰,有它的便捷性,更在細節中透露著絲絲的高貴。
一文一武,顯得人英姿颯爽。
望著餘令,錢謙益羨慕了,自己的家世,學問讓所有人都羨慕。
可錢謙益也知道自己並非世人看到的那麼完美。
想的太多,權衡的太多,在乎也多。
他羨慕餘令有一顆果斷的心,自己恰好沒有......
“我不如你!”
餘令咧嘴笑了笑,忍不住道:
“子曾經曰過……”
錢謙益聞言趕緊道:
“停停,聖人言你就彆說了,你一說我心裡就直冒氣!”
餘令抖抖身上的甲胄,認真道:
“跟我來的都是窮人家的孩子,他們也想過好日子,所以,我們必須贏,贏了才能活......”
錢謙益一愣,想著那些關於餘令的傳言,他想問又不敢問。
“對,傳言沒錯,我小時候就是京城裡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