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把戶部的人殺完了,就算找人來補充,他們第一時間就能上手,就能處理政務?”
“今日的話說的直白,不像你的為人!”
“我要走了,內閣商議了,我要出任浙江,擔任那裡鄉試的主考官,既然要離開了,自然什麼都可以說了!”
餘令朝著錢謙益拱拱手:
“恩情記下了!”
錢謙益擺擺手,繼續道:“陰陽有定,你現在殺人多暢快,朝堂後麵的路你就有多難走。
你愛快刀斬亂麻,這是優點,又何嘗不是你的缺點?”
“缺點?”
“缺點就是你怕麻煩,可你不知道,官場本來就是麻煩事,真要靠雷霆手段,那就沒有麻煩事情了!”
“我是真的想讓大明好!”
“守心啊,所有臣子都說他是在為大明好,這本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說的人多了,也就失去了味道!”
“我是在依照律法來做事!”
“葉大人等了三天,你三天沒出門,既然沒有選擇加入任何一派,那就趁著風雨沒來離開京城吧!”
餘令笑了,懂了,得選擇圈子了,得站隊了。
“我也想啊,你當我多稀罕呆在這裡一樣!”
見錢謙益笑而不語的望著自己,餘令好奇道:
“不是,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也不是瘦馬!”
“你的兒子我看到過了,很好,我很喜歡,你真的就不打算跟我錢家聯姻,不論其他,隻為私交!”
“我的兒子是親生的!”
“狗日的,又來了,我錢謙益的女兒就是撿來的啊!”
“今後再看吧,我怕你後悔!”
錢謙益笑了,有餘令這麼一句話他就很滿足了。
因為他還沒女兒,他準備回去後再努力下,時間還來得及。
“我來的時候溫體仁已經去宮裡!”
餘令懂了,說了那麼多,這才是重點。
“彈劾我?”
“對,彈劾你殘忍嗜殺,杖殺士大夫,沽名亂政等等……”
餘令無奈道:“彆這麼搞我啊!”
“你知道京城文人多恨你麼,恨你得神宗欽點,恨你帶兵能打仗,恨你會的他們不會的,他們會的還不如你!”
“太誇張了!”
“誇張麼,你的出現讓眾人顯得很無能,如日中天的建奴在你手裡吃了大虧,豈不顯得他們碌碌無為?”
餘令覺得這個有點誇張了,那麼多人都出力了,趕緊道:
“他這個人如何?”
“城府極深!”
餘令點了點頭,忽然道:“你跟我說這麼多,你是不是近幾日就要離開了,說說你什麼時候走?”
“後日!”
“這麼著急?”
錢謙益壓低嗓門道:“不瞞著你,現在的朝堂我有點怕,雖然我不知道怕什麼,但我就是覺得很讓人不安!”
“說人話!”
“聽說姚宗文在革職之前帶著一幫子人去見了魏忠賢,也就是當初的李進忠,這個人邪的很,我懷疑浙黨和他們混到了一起!”
“不罵我閹黨了?”
錢謙益很不理解餘令的思維,說正事呢,餘令竟然扯到了自己。
“你算個屁啊,你頂多是和閹人親近,沒有禍亂朝堂,他們不一樣,他們有能力!”
餘令不得不佩服涼涼君的政治嗅覺。
如果浙黨跟魏忠賢搞到一起,以他們和東林人的矛盾,九千歲是真的要來了。
魏忠賢送溫體仁離開,回到大殿,朱由校忽然開口道:
“忠賢,剛才你也聽到了,你覺得溫大人說的是對還是錯!”
“奴不敢說!”
“說,無罪!”
“奴覺得餘大人無罪,今日餘大人在戶部殺人,殺的是販賣消息,私通建奴的賊人。”
朱由校點了點頭,喃喃道:
“朕也知道,可你也看到了,朕才把右庶子抬出來,才有一點掌權的心思,他們就來了,他們就來了啊.....”
“這就是我大明的上午睡不醒,下午酒不醒的好臣子。”
朱由校難受極了,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死死地勒著他的脖子。
“溫體仁建議餘令去南京的建議你如何看?”
“陛下,奴已經大膽一次了,不能說,也不敢說!”
“說,無罪!”
魏忠賢餘光看了一眼角落的客氏,低聲道:
“奴覺得不對,自從去年開始打建奴,朝廷調兵馬,糧草,全力支持遼東,軍費消耗甚巨。
自神宗四十六年九月起,已經先後三次下令加派全國田賦。
如今九邊的盜匪已經風起,白蓮教,聞香教開始蠱惑百姓.....”
“你的意思是讓右庶去九邊戊邊?”
魏忠賢跪倒在地,低聲道:“奴覺得餘大人不能去南京,以餘大人的戰功,看守邊線當為最妥!”
“起來吧,朕沒怪你的意思!”
魏忠賢爬起身,規規矩矩站在角落裡,鋸木頭的聲音響了起來,魏忠賢和客氏悄悄的對視了一眼。
“忠賢,召右庶進宮吧!”
“是!”
魏忠賢離開了,客氏也悄悄的跟著離開,待遠離大殿,魏忠賢忍不住道:
“你不明白餘令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你知道剛才我有多害怕呢,我現在頭上那個也有刀啊!”
抱著貓的客氏笑道:“那幾個朱家子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你不懂!”
“我不懂?陛下是吃我的奶長大的!”
“我是閹人,你是老百姓出身,我們這樣的人,根必須死死的係在皇帝身上。
左光鬥的一封折子都險些讓你出宮,若沒陛下,你想想你的結局!”
客氏聞言臉色稍霽,喃喃道:“我記得左光鬥,他遲早會後悔!”
“彆說這些了,餘令沒招惹你,你為何不喜歡他?”
客氏將貓甩了出去,聽著貓因為摔疼發出的哀鳴,客氏忍不住嗎罵道:
“這養不熟的賤丫頭,連我都抓.....”
魏忠賢歎了了口氣:“不說了,我去請餘大人進宮了,記住,彆惹他!”
望著魏忠賢走遠,客氏笑道:
“連你都是因為依靠我才有今日,如今倒是對我指手畫腳了起來,我偏不聽,我就是要看看這餘令有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