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才臉色一變,忽然堆起笑容。
竟似比翻書還快,“好女婿,你一定有很多錢吧。我前些日子在不夜坊輸了不少,如今追債的已經找上門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呀!”
他說著抹起眼淚,開始賣慘。
蘇白念不為所動,卻還是問道:“你欠了多少錢。”
“不要給他錢!”
這時婉娘出聲道。
她的聲音很急,帶著些許慌亂。
蘇白念一擺手,示意她先彆說話。
柳三才雙眼一亮,貪婪舔了舔唇:“不多,也就……一百兩。”
“賭坊能借你這麼多錢?”
蘇白念目光一凝。
“嘿嘿~~”柳三才訕笑道:“這、這不是我說了婉娘是我的女兒,他們才肯答應的麼。”
“不對。”
蘇白念麵色一沉,揪起柳三才的衣領:“你肯定還有隱瞞。”
“啊哈,還、還真是什麼瞞不過您。好女婿,放手、放手……”柳三才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才終於吐露詳情。
“我當時實在是輸紅了眼,他們又不肯借我錢翻本。所以才、才將小三子賣給了他們。”
“你!”
婉娘一聲驚呼。
她身後的弟妹更是驚慌失措。
啪!
蘇白念又是重重一掌,將柳三才打翻在地。
“彆打了彆打了。”
柳三才捂著臉,痛哭流涕:“我也是豬油蒙了心啊,怎麼會賣了小三子。可、可是……”他偷偷瞄了一眼蘇白念。
又哭喊著道:“賣身契都已經簽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啊!”
果然如此。
蘇白念深吸一口氣,眼中已有殺意。
若非顧忌官府。
他真恨不得直接殺了這個禍害!
“還、還有……”這時柳三才又低聲道,表情竟有些為難。
“還有什麼?”
蘇白念道。
“我、我當時又輸了個精光,一時沒忍住,把婉娘在百織坊的賣身契也給……又欠了二百兩。”
“該死!”
蘇白念心中殺意剛起,身旁忽然衝出一個身影。
一柄決絕的剪刀,直向柳三才心口捅去:“我殺了你!”
誰也沒有想到。
平日看起來孤僻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剛烈的一麵。
“小婉,咳咳~~”
屋內突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娘。”
婉娘身形頓住,回頭看向屋子。
“他……他畢竟是你爹啊。”婉娘母親淒哀的哭聲斷斷續續。猶如一張無形的枷鎖,死死套在婉娘身上。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蘇白念歎了口氣,按住婉娘的手背,“你娘說的沒錯。殺了他,你也要進縣衙牢房。和這樣的爛人換命,不值。”
“我……”婉娘茫然看著蘇白念。
她能怎麼辦?
爛賭的父親不死,弟弟妹妹就永無寧日。以一命換一命,已經是她唯一的辦法。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蘇白念轉身,目光陰沉。
“滾。”
“你——”剛剛爬起來的柳三才,忽然又被一巴掌拍飛了出去。
已經修煉一個多月戲珠手的蘇白念,這一掌可謂又狠又重,直接將他打落幾顆牙齒。
“好好好,你、你們給我等著!欠錢的可是不夜坊,今日不給我,後麵來的人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柳三才滿嘴是血捂著臉,放下一句狠話後跌跌撞撞離去。
婉娘呆呆出神,顯得失魂落魄。
“沒事,這件事我能解決。”
蘇白念安撫著她,心中不由歎氣。
他已經料到這一件事,可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原因,竟連婉娘都搭了進去。柳三才那蠢貨,顯然是中了彆人的局。
三百兩?
若是給了這三百兩,以後還會有五百兩、一千兩。
傳聞中吃人不吐骨頭的不夜坊,這次是盯上他和婉娘這兩隻能‘生錢’的肥羊了。
“果然是天命難改,生死由心嗎?”
蘇白念眼神漸冷。
心裡似已打定主意。
若命運如此容易改變,這世上又豈會有那麼多庸人。想要逆天改命,隻有用命的拚!不想付出代價,又想不勞而獲的人……
下場便如柳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