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吉夫人道:“南星,西蘭花很有營養。”
我夾了一筷子的萵筍,邊吃邊含糊地說:“我知道,可我不喜歡啊。”
瑪吉夫人勸我:“不喜歡也要少吃一些,不要挑食。”
我還沒有說話,舅舅已道:“隨便她吧,喜歡的就多吃一些,不喜歡的就不吃,有什麼了不起,有營養的菜那麼多呢!”
我忙點頭,表示讚同。
瑪吉夫人嗔道:“您這樣寵著她,她以後就越發挑食了。”
舅舅擺手:“挑就挑嘛,也不是挑不起。”
瑪吉夫人隻好作罷。
看吧,這就是我們日常生活的真實寫照。
舅舅毫無原則地寵溺,要星星不給月亮。
瑪吉夫人這位代理舅媽,一心都要管教我,卻沒有這個權利無從下手。
半夏是個小傻瓜,基本上吃飽了肚子就什麼都不想了,無憂無慮地令人羨慕。
“南星,我們過兩天要搬家了。”舅舅平靜地看著我。
我拿著筷子的手停了一下:“搬——,搬家?為什麼?”
我所有的記憶都在這個島上。
從前是在哪,我完全不記得了,這個島是我指引著大家找到的,記得我是在一艘很大很大的遊輪上,拿著航海地圖找來的。
我知道這裡有個島,島上有一個我曾經的家。
我爸爸媽媽是一對妙人,他們喜歡買島,然後在島上蓋房子、藏東西。
隻不過,我的記憶是支離破碎的,太深的,太具體的損傷我已經不記得了。
一上了島,舅舅就生病了,我們於是在這個島上停留下來,過起平凡的,有煙火氣的人間生活,舅舅病好了,卻也不願意離開這裡。
我也不想離開,因為這裡有我爸爸媽媽生活過的痕跡。
雖然,我記不起關於他們的點點滴滴,但是留在這裡,總可以離他們的魂魄近一些,這裡有家的感覺。
舅舅歎了口氣:“我們離開這片海,在陸地上也有家啊,你已經長大了,我們要帶你去人群中走一走,多一些見識,也許,你就會想起從前的事了呢?”
我默然。
真的可以嗎?這個理由聽上去特彆牽強。
總是利用我的無知來粉飾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的目的。
瑪吉夫人見我不說話,笑道:“你舅舅,是想給你找個男朋友,總是在我們這個島上,你認識的要麼是獵戶和獵戶的兒子,要麼就是海盜和海盜的兒子,沒出息!我們南星,怎麼可以草率地嫁給這些人?”
瑪吉夫人的話,勾起了舅舅的慈愛之心:“對嘛對嘛,小姑娘家,不能憋在這裡,以我們南星的條件,什麼樣的男孩子都配不上咱們。”
舅舅心花怒放:“就這麼說定了,這幾天就安排起程,也不用帶什麼,反正要回來的。”
我閉了嘴,反正我說了也不算,不做無謂的爭吵。
我吃飽了,站起身來,衝著舅舅鞠了一躬:“我吃好了,您慢用!去哪裡的事,您自己決定。”
然後拉開椅子準備回去。
這個話題,莫名地讓我心酸,有一種特彆想哭的衝動。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傷感,他們的意思,是想給我找男朋友了吧?
我一個連記憶都沒有的人,拿什麼跟人家談戀愛?